苏沅迷迷糊糊之间听得雷声轰鸣,尔后是细雨绵延,她微微抬眼,雨幕遮了她的视线,可她仍能瞧见苏诚立在檐下躲雨,目光冷漠的看着她。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
真好啊,身上已不再痛,而是近乎麻木,仿佛失去双腿。
苏沅手微微垂了下来,眼泪合着雨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恍惚间似有一个身影跪在她的身前,声辞俱厉,藏不住的焦急与心疼。
苏沅想要抬眼看看,却始终睁不开,临了,她视线慢慢黑去,再也没有意识。
此刻,谢诏立在苏沅面前,厉声道:“大人,此案已达天听,如今重犯自缢,案件未明,您滥用私刑,杖责苦主,大人可曾想过若是御史参奏,陛下震怒,该当如何?”
“大人,三思!”
周鄢成提壶端茶,走到檐下,饮了口茶,问身侧欧瀛道:“此人是谁?谁放进来的?”
欧瀛刚想答,夏卞先一步道:“大人,此人是今朝翰林院的庶吉士,翰林徐解的门下弟子,谢诏。”
周鄢成啧了一声,“那他不是该在京都,跑到杨陵干什么?”
欧瀛道:“听闻是查黄册一事。”
“可有官职?”
“不曾。”
“父母作何?”
“寒门子弟,没什么背景。”
周鄢成冷哼一声,“寒门子弟,不过有个在朝中为官的馆师,就敢教训我了,这他-娘的,什么世道!”
欧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大人,毕竟是翰林学子,闹大了
,也不好……”
周鄢成不悦道:“闹得还不够大吗?老子我还不知道上朝怎么跟陛下说呢!这么个小事情都处理不好。”
“是是是……”
周鄢成慢悠悠的看向那几个捕快,“多少杖了?”
夏卞道:“差不多四十多了。”
“先停了吧,不过这小子干扰办案,寻衅滋事,给我关进去几天!”
欧瀛谨小慎微道:“大人,这……要弄死吗?”
周鄢成猛地呛了一口水,“弄死你担着呀?”
“不,不敢不敢。”
周鄢成将茶壶递给夏卞,负手道:“今个天气不好,都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