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三,天阴,大风。
外头的传言越发离谱,只要苏沅一出现在公众场合,必有人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苏沅为清净大多时候都呆在青衣坊,只是偶尔去县衙问问进度。
庚姑这些日子一直担忧苏府派人将青衣坊收回去,但苏诚不知是顾不上,还是存了一丝别的心思,倒是从未提及此事。
苏府的动静苏沅知道的不太清楚,只是听闻倪夫人自从进了牢狱之后,整日哭天哭地哭娘亲,闹得县衙牢狱上下都知道她是谁,可苏府却从未派任何人去瞧过她,包括苏诚。
可苏沅知道,苏诚虽表面上不去瞧她,可是暗地里定然是关照了一番的,毕竟她腹中如今还怀着他的孩子。
苏沅以前一直觉得苏诚很爱母亲,因母亲生了她之后一直体弱,苏诚便说不让母亲再怀孕生子,伤了身子。
可母亲总是很焦虑,想要再为苏诚生个儿子,给她生个弟弟,苏沅对于弟弟的概念不强,她在蔡府的时候,都是哥哥们护着她,疼她,从未体验过有个弟弟是什么感觉。
只是她知道母亲对子嗣很是看中,只是后来的后来,她才从王妈妈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是之前那次胡匪一事让苏诚受了伤,虽能人事,却很难再生育。
并非是他不想,而是不能。
苏沅又听闻天香苑的赵先生被苏敦迁怒逐出了苏府,苏沅记得赵先生跟随苏敦许久,二人相识于微末,赵先生陪着苏
敦从岌岌无名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想来也是不易。
只是此事因翠喜上堂作证而起,因此她心中也难掩歉疚,前来辞离,苏沅也未说什么,只是嘱咐她一路平安。
谢诏传来消息,京中因此事在朝堂上吵个不停,陛下很是生气,直接下令命府衙周鄢成亲自办案。
周鄢成不得不亲自坐镇审理此案,此案的时间安排在三日后,三日的时间不长不短,可是临二审前,倪氏在牢中死了!
死因是用包头帕子自缢身亡,此消息一出,周鄢成查问了一干人等,见无人屈打成招,也无人探监,囚犯莫名其妙的自缢身亡。
死前倪氏还特意写了一封认罪书,详细写明了自己是如何与柳絮合谋杀了蔡夫人,又是如何派春来杀了柳絮和琳琅两个婢子灭口。
桩桩件件,写的格外清晰。
此案的关键性人犯死了,这样一来周鄢成倒是有些轻松,他在堂上随意的审问了之前的口供,见无差错,便又审春来,春来不招,直接在大堂之上用刑,棍杖打断一根,直接将人当庭打个半死。
苏沅在堂上求情,周鄢成瞧了瞧她,讽刺道:“我听闻你为母告父,此事你父亲着实有罪,但罪不致死,而你身为子女,却不包庇你的父亲,于法度可容,但于理法不容。
春来此人心思狠毒,为报仇惹得苏府家宅不宁,他是造成你母亲死亡的间接凶手,可你竟为他求情?”
苏沅道
:“春来虽有罪但罪不致死,仅凭倪氏死前认罪书便认定春来是凶手,太过果断,他既然想要复仇,因何要替倪氏收拾烂摊子掩盖罪责?
况且,杀人的凶器在何处?杀人的地点在哪里?倪氏可有承诺过他什么?这些我们都不得而知,大人,三思。”
周鄢成冷哼道:“如此看来你比我更懂得如何破案?我听闻你熟读天元律法,那你来说说,诬告父母者是什么罪?”
苏沅沉吟道:“绞。”
苏诚闻言立即求情道:“还请大人开恩,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请大人轻饶苏沅,她年轻不懂事,被歹人蒙了心肠,还请大人莫要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