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深吸一口气,对着高堂上的二位知县道:“二位大人,此事从张管家提及我母亲与左掌柜有私情开始,便是一个局,一个专门针对我母亲私德的局!”
“张管家抛出引子,红花佐证,春来借以证物坐实,若非他们百密一疏,不知左掌柜好男色,没有处理好衣物这个破绽,那么我母亲这个红杏出墙的帽子就戴定了!”
欧瀛与马榜已看出端倪,如今局势对于苏诚来看十分不利。
马榜饮了口茶,心中腹诽,不该呀,按理说苏诚这般老奸巨猾的人,又多年浸淫在刑狱一事上,若真是做局,不该如此百密一疏。
苏沅又道:“如今这操刀人就在堂上。”
欧瀛虽猜出是谁,不过他还是配合的问一句,“是谁?”
苏沅转身,踱步到一人身侧,指着他道:“春来!”
欧瀛愣了下,瞪大眼睛惊讶道:“他?为什么是他?”
苏沅道:“春来曾言是我贴身婢女弄月看到我半夜挖坟,将这衣物从左掌柜身上带回来,尔后方才知晓这是我母亲亲手做的衣物。
但一则,那日是深夜,且不说弄月一个弱女子跟着我去了乱葬岗一事,就说那日与我同行的还有府中护院唐赛男,唐姑娘武艺高强,若是有人她定能发觉,可当日我们二人都未察觉出有人跟踪,岂不怪哉?
二则,我将这证物带回,从未提及是与我母亲相关,可为何春来知晓的如此清楚,这衣物
是我母亲亲手缝制?”
春来立即反驳道:“弄月那日十分小心,跟着小姐二人,一点不敢近前……”
苏沅打断道:“月黑风高,既然不近前,如何发现的是我二人在挖谁的坟?况且,那日吟风与弄月二人住在一起,弄月那几日萎靡不振,整日躺在床上,那日她就没有出门。你在撒谎,你一早就知晓此事!”
春来一噎,跪坐不语。
苏沅继续道:“你不仅知晓此事,就这衣物还是你亲手给左掌柜套上的。”
春来目光冷森的看着苏沅,沉默不语。
马榜不解道:“可是他为什么这么做?污蔑你母亲他又有什么好处?”
“春来母亲是苏县尉的乳母,可二月初赵妈妈犯了错事被苏县尉打断了腿,送到乡下庄子里做苦事。可苏县尉到底是心善,又收留了春来在府中天香苑,他很聪明,在天香苑做到了苏太爷身边的红人,若没有这些事情拖累,今后管家的位子或许是他的。”
欧瀛奇道:“那这是为什么?他这不是自砸饭碗吗?”
“大人说得对,春来就是自砸饭碗,从一开始他就没想着安安稳稳的待在苏府,他想要的就是让苏府不安宁!”
“事实上,二月初七我母亲蔡氏与苏县尉争执吵闹一事并非为假,只不过这个缘由并非出自我的母亲,更准确来说,是出自我的父亲——杨陵县尉苏诚。”
“因他,”苏沅话头一顿,指向苏诚,冷笑道:
“与他叔父的妾氏倪夫人罔顾伦常,调戏成奸!”
此话一出,百姓们顿时议论纷纷。
欧瀛与马榜也吓了一跳,不过面上勉强保持镇静,二人皆看向苏诚。
张管家慌乱之间也看向苏诚,苏诚神情自若,可是心中却早已气炸了,他端起茶盏,饮了口早已冷的茶,慢声道:“苏沅,污蔑长辈可是重罪,天元律法,绞。”
苏沅嗤笑一声,她看向苏诚道:“苏县尉,若无证据,我不敢上公堂。”
欧瀛斟酌字词,“那这证据,是什么?”
苏沅轻飘飘道:“饮溪茶楼的账簿和人证,瑞鸣苑西书房中的隐门,还有就是,倪夫人腹中的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