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瀛一听,道:“何以见得?”
苏沅看向张管家道:“张管家所言是我母亲将苏县尉唤回去的,那么是什么时辰,派谁来的府衙?”
“我记得夫人是派莺歌去的,差不多申时过半。”
欧瀛闻言,问道:“既然有人来过县衙,必定有登记,问问门房二月的来往人员记录,可曾有莺歌这个人。”
龙捕头侍立一侧,道:“是。”
很快,龙捕头便将来往记录呈上,“大人,我查过了,二月十一那一日确实苏府婢女莺歌来过,时辰也能对的上。”
欧瀛看向苏沅道:“既然如此,那就说明张管家所言非虚,你刚刚为何又言他说谎呢?”
苏沅冷静道:“那日莺歌申时过半确实到过县衙,可并非是我母亲蔡式身子不适派来寻苏县尉的,恰恰相反,是张管家特意将莺歌支到县衙。
我得知这个消息时,也十分不解张管家的行为,可是若一联系到张管家想要掩盖什么,那么这件事就极为简单了。”
“那么他要掩盖什么?”
“我母亲蔡婉儿真正的死因!”
欧瀛道:“仵作前几日已查验过,尸格上所写你母亲额骨左侧有红晕和轻微凹陷,似是被利器重击导致,并非是你所言的被缢死。
虽你所言亲眼见过你母亲脖颈上有勒痕,可是如今尸体已过了三四个月,无法准确的验出真正的死因,并不能证明你所言为真。”
“大人,如今虽已过了三月有余,并
非无法检验出我母亲是如何而死,若是被人勒死,可在用水清洗污烂之处,剔开腐肉蒸检验骨,我母亲颈项必定有血荫。”
欧瀛道:“你如此笃定?”
“是。”
欧瀛蹙了蹙眉,看了苏诚一眼,“这蒸检一事,并非是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成的,苏县尉意下如何?”
苏诚道:“我不同意!我妻子如今已被扰了清净,如今你这个不肖女竟还想蒸检你母亲尸骨,怎么?你是要让你母亲死无全尸?!”
欧瀛闻言,也发起了愁,此事不好办呐。
这当,马榜悠悠道:“如今此事已呈上府衙,即便苏县尉不同意,该如何查验还得是如何查验,毕竟人命关天。”
欧瀛一听,叹了口气道:“虽说法理不外乎人情,但是这件事情确实不好办,苏县尉您看……”
苏诚面沉如铁,目光骇得吓人。
欧瀛见他不说话,松了口气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休庭一个时辰,待蒸检过后,再行开审。”
苏沅与苏诚再次回到了候审厅,二人对峙而坐,一个时辰一言不发。
临了,苏诚讽刺道:“你倒是有备而来?”
苏沅起身,站在侯审厅处的雕花窗前,“若我没有准备,如何能打败父亲?”
苏诚轻蔑道:“凭你?苏沅,别以为跟你舅舅一家学了些不入流的伎俩便想要撼动苏府,你私底下的手段,外人不知,你父亲我一清二楚。”
“集证据,挪钱产,翻脸无情,心狠手
辣,我竟没想到我女儿是如此厉害之人!”
“父亲谬赞。”
“但你可曾想过即便这场官司你胜了,苏府倒了,你又能去何处?若无苏府的庇护,你还期望你舅舅东山再起?笑话。”
苏沅轻声道:“父亲,你错了,我只是拿了我该拿的,苏府的产业这些年如何来的,您不清楚,我可是清清楚楚。若无我母亲,苏府能有今日?”
苏诚嗤笑。
“叔祖父如今已经不比以往,苏府也不是昔日那个苏府,如今江河日下,父亲难道看不清明?母亲拼了命的给家中挣钱产,可是到头来,她成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