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路从春风馆离开,待到了街市之上,苏沅抽出手腕,道:“裴公子,于礼不合。”
裴行简瞧了她一眼,方才察觉出自己刚刚确实有些逾矩了,不过今日他心情好,并未因为苏沅的情绪有所不快,“沅沅,我没想到你今日会来。”
苏沅轻笑,“双福在路上瞧见了我,担心你便将我强拉了过来。”
裴行简唇角挂着笑意,未再追问,只道:“我听闻你最近在查京兆府的案子?”
苏沅语气稍顿,未答反道:“你今日为何会来此?”
“本来在鹤鸣楼吃多了酒,被怀远侯府中人半推半拖来了此地,想来是为了曹景兰出气让我出丑,因此双福也不敢多责备,只能去寻救兵。”
“那你又是如何清醒过来的?”
裴行简轻笑道:“不过是些雕虫小技,我早已酒醒,不过是想看看他们想要做什么?结果不过是些下作的手段,我就直接离开了,没想到竟碰见你过来。”
说着,裴行简看向苏沅,目光眷恋情深。
这眼神任谁瞧了都会深陷,可苏沅只看了一眼,便移开目光,“裴公子,那此事既已明了,我便先回家了。”
裴行简瞧着苏沅明显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苦笑一声,“这般躲我?沅沅,你在怕什么?”
苏沅蹙眉,看向裴行简,“我并无什么可怕的,我只是担心裴公子与我扯在一起,恐污了你的名声。”
裴行简瞧着她,“若我说我不怕
呢?”
苏沅浅笑道:“可是我怕,我怕外人戳我的脊梁骨,我怕裴家对我依旧不依不饶,我怕母亲会从地里爬出来骂我不争气,我同样,也怕死。”
裴行简五指微微收紧,清俊的五官隐在阴影里,他看着苏沅,忽而释然一笑,“苏沅,我送你回去。”
“不必。”
裴行简道:“苏沅,即便你我如今并无关系,连朋友都做不得?你与魏灵枢尚且能好好来往,我不过是与你同路而行,你便如此抗拒?你在是怕裴家,还是怕我?亦或是,怕谢诏?”
苏沅诚恳道:“我如今与谢诏……”
裴行简打断道:“苏沅,即便不喜欢,也不要对我太冷漠,可以吗?”
苏沅心中轻叹一口气,裴行简向来骄傲,可如今已说了这么多,他根本就没听进去,以前她怎没觉得此人如此固执。
她看着他,见他如今故作淡漠,只能道:“好。”
裴行简微微展颜,与苏沅并肩而行,一路上,裴行简又问起了京兆府的案子。
苏沅将目前的发现和困境与他细细说了,又谈到今早老翁一事,裴行简稍稍思索片刻后道:“工部想要封玄武湖不过也是上个月的事,那几日京都将降大雨,玄武湖涨潮,淹了不少附近的田地,这才有人趁此在朝提议。
陛下本欲与民同乐,并不赞同这个观点,可工部尚书一行觉得此法甚可,又添近日工部诸事工期紧急,因此为了不扰民这才打
算将贴近营房附近的玄武湖暂时封锁。”
苏沅道:“最初是什么时候?”
“八月二十那几日,具体哪一天我记不太清了。”
苏沅喃喃,“八月二十,”,尔后又道:“翰林院的褚翱你可认识?”
“今朝新进的学士,三甲行十三,性情有些古怪,私下与人不太来往。”
苏沅道:“我听谢诏曾言他最近都在工部观政,为何去了工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