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看了看苏沅,发现她眼中尽是真诚,玩味一笑后,又看向谢诏道:“不若谢公子猜一猜我为何会对此案如此关切?”
谢诏语气稍顿,方才道:“盛家,方宅,工部,营房。”
沈慎眼中并无意料之外,有些人只能瞧见眼前的小小蝼蚁,有些人却能瞧见蝼蚁身后牵引的庞然大物。
谢诏这种人,向来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沈慎道:“既你知晓,自然明白此案的重要性。”
谢诏又道:“大人忠于陛下,何惧这些?”
沈慎道:“陛下所想,即我所想,谢诏,今日说的够多了,我这个人只谈交易,不谈其它。”
“那我与沈大人谈个交易。”
沈慎抬眸,冷漠道:“什么交易?”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知可否让苏姑娘去看看尸首?”
沈慎长眉一簇,低头思忖半刻,尔后看向苏沅道
:“可。”
苏沅听的云里雾里,离开之前,还特意瞧了眼谢诏,但明显他与沈慎交易一事,谢诏似乎不想让她知情。
苏沅并非是追根究底之人,倒也从善如流去了停尸房,这会儿,仵作已将尸首验完,吐出口中的生姜,‘呸’了两声。
苏沅上前道:“如何了?”
“死于乱刀砍死,有一刀砍至脖颈左侧动脉,导致流血过多而死。”
“可曾剖尸查看?”
仵作是个四十多岁的老手,不明白怎么来了个女子查问死因,“不曾,这死因很明确。”
苏沅道:“此人身高八尺,四肢粗壮,你可能想象他是被个不过六尺上下的老翁砍死的?”
仵作一愣,“莫不是这人喝晕了酒?”
“此人身上酒气不浓,虽喝了酒却并非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
仵作有些不耐,“那你说因为什么!”
苏沅坚定道:“剖尸验查。”
仵作瞧了眼外头说话的二位,不耐烦道:“剖尸须得经过苦主同意,今日没说这回事呀,如何能随便剖开尸体验查?”
苏沅往口中塞了块生姜,含糊道:“沈大人会同意的,你若不做,我来做。”
“你?得了吧,小丫头片子,还剖尸……呃……”
话音未落,他就瞧见苏沅从他还未收起的工具包中拿了个锋利趁手的,快速将死者的皮肉切开——
“你,你还真来呀?”仵作好奇上前看了眼,惊讶赞许道:“你这手法不错,快准狠。”
苏沅
没说话,将胃中还未消化的杂物拿了出来,嗅了嗅道:“有鱼腥味,应该是河鲀。”
仵作道:“河鲀有毒,若喝了酒,更是会起到催化的作用。”
苏沅又将死者的口拨开,嗅了嗅道:“还有草乌,不过量不多,不致死。”
仵作惊愕道:“草乌也是毒,这这这怎么乱吃东西。”
“嗯,差不多就这些了,如此就能解释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