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小姐从前也懂事过,心血来潮给老太太缝了个歪歪扭扭的香囊,亦或是逛庙会给二夫人带回一幅字画。
这份欣慰往往维持不了两天,便又要咬着牙叹着气使唤小厮去寻小姐回家。
二小姐便如同那春天的燕子,指不定飞到哪里去歇脚了。
可这次,二小姐足足有七天没有出门,唬得老太太又请了太医来为她诊脉。太医瞧了半天,也瞧不出病来。
众人啧啧称奇,都说是真人保佑,二小姐转了性子。
萧清瑜在院子里晒太阳,紫鸢便在一旁为她绣帕子,绣了几针,又看看正闭目养神的小主子。
老太太叫她多注意着,姑娘有哪里不舒服不自在的,立刻去回话。可她瞧着,姑娘好得不能再好了,每日不是睡着就是躺着,像是多少年没有睡个整觉似的。
萧清瑜睁开一只眼睛看紫鸢,“又发呆做什么,昨晚上你玩投壶输了,可是说好了要绣三条帕子给我的。”
紫鸢撇撇嘴,“我再也不跟姑娘玩投壶了,就是再让我三步,我也赢不了啊,瑞哥儿的箭术都比不上您呢。”
萧清瑜也不反驳,舒展着身子,“快些绣吧,不必绣得太好,不好的才更像我做的呢。绣好了,就送到宋国公府上去,就说我谢宋妹妹来看望我,亲手做了回礼。”
姑娘真是越来越坏了。
紫鸢叹着气,也无可奈何。谁让她昨个又上了姑娘的当,还是红绫姐姐聪明,早早儿地跑了。
萧清瑜心情大好,看着自己院中的一草一木,都觉得格外舒心。当时只道是寻常这几个字,她今日才算真正明白了。
未出嫁前,她只当日子会永远这样自由自在地过下去。着红衣骑白马,到青雀坊听一曲琵琶,再到京郊与表兄狩猎。
皇城的风无时无刻不在涌动着,她从前察觉不到,只是因为有人挡在她身前。
如今她不想再做侯府羽翼下的幼鸟,她要在风浪到来前,为那些她在意的人,守下一方净土。
池畔的柳树已抽出新芽,冬雪一化,春风便吹绿整座城。沉寂了整个冬天的人们,也该出门走走了。
萧清瑜吩咐紫鸢,把帕子和帖子都用锦盒装了,送到宋国公府去。
。。。。。。
宋国公府内,宋成曦正对着丫头发脾气,“我已经去瞧过萧清瑜了,她不见我,我能怎么办?父亲难道还叫我上赶着去讨好她吗?”
这些话,她也只敢在自己房里说说罢了。
流云垂首站在一边,劝道:“姑娘别生气了,萧小姐平日里最喜欢跟您一块玩,怎么会故意不见您呢?怕是病得厉害吧。”
宋晨曦咬着牙道:“她病死了才好呢,谁稀罕和她一起,还不是父亲一定要我亲近她。”
“姑娘。。。”流云面露难色,“这些话在屋里说说便罢了,可别叫世子听见。”
宋成曦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哥哥看上她什么了,整天舞刀弄枪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不过长了一副狐媚样子。”
正气着,外头有婆子来报,萧二小姐送东西来了。
流云笑道:“姑娘,我就说萧小姐被您捏在手掌心里呢,这不,又送东西来了。”
宋成曦面上这才和缓两分,叫流云拿了萧清瑜送的锦盒来。那盒子是紫檀木做的,一根根极细的金丝缠绕成彩凤,极华贵大方。
萧清瑜总是有许多好东西。宋成曦冷笑一声,那个草包,再好的东西给了她也是浪费了。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锦盒,里面却只有一封邀贴和三条丝帕,丝帕上面绣着看不出品种的花。紫色手绢绣红花,实在是恶俗。
难不成是萧清瑜送错东西了?她把丝帕挑出来丢在一旁,想看看里面是否还有些别的,可盒子已经见底。
流云拿起那帕子瞧了瞧,小心翼翼地开口:“姑娘,这帕子不是萧小姐自己绣的吧,就是几岁的小丫头也不会绣得这样难看。。。。。。”
萧清瑜亲手绣的?宋成曦又捡起那帕子,努力辨别了一会,勉强看出是朵芙蓉花。
她那样粗的性子,竟还记得自己喜欢芙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