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探花是如今京城里最有名的美男子,写得一手好文章不说,相貌更是清秀端方。琼林宴前策马游街,多少女子为他痴迷,连萧清瑜也带着两个丫鬟去看了热闹。
红绫道:“若说精气神,自然是梅探花更强些,可只说模样嘛。。。。。。”只论长相,还有谁比得上三皇子呢,他母妃当年可是名动大周的绝世美人。
萧清瑜粲然一笑,“那便是了,这番生病我突然想明白了,男人嘛,别的都不要紧,好看就行了。”
她左思右想,总算是找到了李承泽如今最大的优点。孟夫子都说,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想来这个理由也能唬住两个小丫头了。
紫鸢脸上一红,“姑娘,你在外头可不许这么胡说。”未出阁的姑娘,总要端庄自持才是。
萧清瑜也不恼,盯着紫鸢,不怀好意地问:“怎么,你愿意嫁一个丑八怪?”
“姑娘,什么嫁不嫁的,可别再说了。”紫鸢羞红脸跑了出去。
三人正闹着,翠屏走了进来,粗布鞋上沾了些雪泥,依旧是畏畏缩缩地回话道:“启禀姑娘,那人三十岁上下的模样,身材不高,右边眉毛边上有一颗痣,奴婢听门房唤他黄内官。”
果然是他,前世李承泽登基后封他为司礼监大总管,一时间便是京城显贵也要敬他三分。
李承泽竟派自己的心腹来给她送东西。
萧清瑜想着从前种种,李承泽曾经对她,也算是礼遇有加。只是自己迷了心智,若真是庸庸碌碌,他怎能在这皇城安安稳稳活到今天呢。
萧清瑜的余光扫过面前的小丫头,又转头对红绫说:“你取一双新棉鞋给她换上,另外桌上那盘栗子糕也赏了她。”
翠屏又惊又喜,不但没挨骂,还得了姑娘的赏赐。府里头的丫头,是有两身过冬衣服和一双棉鞋的,可那几个年纪大的婆子向来厉害,还没等她拿到手鞋便被她们抢走了。
姑娘是向来不管事的,她一个粗使丫头连二夫人的院子在哪都不清楚,又到哪里伸冤呢。只得忍气吞声,穿着单鞋,每日冻得发抖。
今日给姑娘传话误了吃饭时辰,原以为要饿上一天了,想不到姑娘竟把那软糯香甜的糕点赏了她,冬日里栗子可是稀罕物。
红绫心里亦是十分欣慰,姑娘心善,但出身这样的勋爵人家,哪里看得到民生疾苦。怕不是姑娘还以为,外头的百姓都跟府里人一样,衣食无缺呢。
可今日姑娘竟注意到一个小丫头的鞋湿了,还叫她去拿了新鞋给人换上。这样体贴细微,莫不是跟着二夫人久了,也沾染了几分书香世家的气质。
这样想的人并不止红绫一个人。
晚饭时,老太太笑着告诉儿媳柳氏,“瑜儿现在大有长进了,竟知道提醒我派人去修她姐姐的院子,这都是你教得好。”
柳亭秀已年近四十,仍带着几分闺中女儿的娴静,说起话来温柔似水,“瑜儿天资高,日日在老太太身边自然学得聪明伶俐,哪里是我教得好呢。说起来还是我疏忽了,忙着景珉进学的事,又四处替景瑞相看,家里头许多事情都没顾上。开春之后,是该把正院好好休整一番了。”
萧清瑜敏锐地捕捉到了相看两个字,二叔家的大儿子萧景瑞,刚满十七岁,虽不急着立即娶亲,却也该订一门婚事了。
永嘉侯府的门第不低,萧景瑞也生得相貌堂堂,年前已中了举人,婚事自是不愁的。但前世为着她退婚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婶婶不便出门相看,硬生生拖了大半年。
这一拖,萧景瑞原本中意的太常寺卿戚大人的嫡女便许了别家。直到萧家被诬告谋反,举家流放之时,萧景瑞还未娶亲。
他虽从未有过一句埋怨,萧清瑜心里头却不大是滋味,便问柳亭秀,“婶婶,下次我能跟着你一起去看看嘛?”
还没等柳氏回答,老太太便开口了,“胡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怎么能替哥哥去相看嫂子呢。”
老太太嘴上虽说萧清瑜胡闹,脸上却并无怒意,反倒给她添了一筷子菜,“你便好好在家歇着,少出去,别又着了凉。”
柳亭秀瞧着这祖孙俩,笑道:“到三四月里暖和了,京城里许多夫人带着儿女去诗集雅会上,瑜儿若喜欢,便一同去吧。景瑞总要和各家公子们在一处喝酒,我也怪闷的。”
老太太摆摆手,“你这可打错注意了,瑜丫头最不喜欢什么风雅之事,还不把她活活憋坏了。”
柳亭秀自然知晓侄姑娘的性子,便说:“瑜儿若不愿去也无妨。”
左不过是小姑娘一时兴起罢了,她也未当真。
萧清瑜却郑重其事地说:“我想陪着婶婶去,旁的夫人都有女儿在身旁,婶婶一个人岂不孤单。”
自然,这辈子没了自己的影响,萧景瑞的婚事不会一拖再拖。可他那木头性子,戚小姐哪里能知道他的心意,还是得亲眼瞧着这桩姻缘议定她才能安心。
“瑜儿真是长大了。”柳亭秀看着这个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儿,如今也懂得体贴长辈了,不禁湿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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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如今大了,懂事了,是这几日府里最频繁出现的句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