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沛怡突然从周家离开,没有告知任何人来到纪家,他和周文柏都摸不清她的举动。
但是显而易见周文柏已经正式和钟沛怡宣战了,而钟沛怡将它视为忤逆。
“嘟嘟嘟……”
周赦给周文柏打的电话没有被接通。
周赦摸出那枚纹路磨损的青铜打火机,幽蓝的火焰倒映在周赦沁着寒凉的漆黑眸底,摇曳着光影。
人遇到无法挽回的事情,第一个念头是同归于尽。
就像是学生厌学,会想要把学校炸了,这样就可以免去上学的苦扰。
然而这只是念头,没有人会付诸于行动。
理智会约束人的行为。
周赦和周文柏从绑匪那里逃出来,路途中周赦捡到这只打火机。
幽蓝色的火焰看起来都够湮没一切。
周赦当时就在想,他被绑匪强硬拽着手腕往他手里塞斧子的时候,要是他手里有这只打火机就好了。
他就能够烧死那个疯子。
可惜,那时他手里没有。
现在,他同样不能烧死钟沛怡。
周赦的心脏还在鼓动着,打火机可以暂时平复八岁周赦的妄想,只因他没有更多的手段。
现在周赦有了更多的解决途径,然而激荡的心绪却变成了贪欲不足的野兽,更难平复。
周赦收起打火机。
受影响的不止是他,十八年的时间同样把周文柏教化出来。
周赦想到周文柏现在也如困兽,狰狞地撕咬铁笼,齿爪断裂、鲜血淋漓也冲不破,心里的苦痛就变得不是非常难以忍受。
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人和他一样经历着说不出口的折磨。
周赦被纪家佣人引领到纪昙的房间。
“谢谢,你去忙吧。”周赦的嗓音砂纸磨过的哑粝。
佣人仿若没有听出来,点点头就离开这里。
纪昙房门没锁。
即使是没锁,平时也没人敢进去,旁边有个纪家病弱的小少爷严控,谁都不敢触他不快。
房间隔音很好,起码,周赦开门进去前,不知道纪昙在浴室洗澡。
水流声“哗哗”作响,不可避免让周赦想起护士交代“不要碰水”的医嘱。
周赦走到卫间门口,才迟钝想起,纪昙早就不烧了。
周赦沉沉吐了口气,昏聩的脑子透出一丝清醒。
“…周医生”细碎的哭腔隐在水流中,平白蒙了层热腾腾的水雾,绵软的尾调被声音更大的流水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