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昙,恩谊说想你了。”坐在角落边缘的纪云薪起身,有些突兀地闯进氛围渐渐落下的谈话中,“我带你去看看他。”
纪昙往后靠了靠,紧紧贴在周赦胳膊上,一副抗拒的模样。
“去吧。”钟沛怡和周文柏如出一辙的亲和温绻神情很能安抚人心,“兄弟就是割不断的血缘,无论闹出什么矛盾,无论有都多大隔阂,关键时候总是一致对外的。”
纪昙回头看周赦,周赦微微颔首。
纪昙不大情愿地跟纪云薪去看纪恩谊。
纪士信留钟沛怡吃晚饭,钟沛怡没有拒绝,甚至准备在纪家留宿一晚。
纪士信自然高兴,连忙招呼儿子儿媳去收整房间。
“不用多准备。”钟沛怡笑道:“让他和团团住一间就行,没那么多讲究。”
纪士信乐见其成。
周赦深深拧起眉,拒绝的话未开口,就被钟沛怡叫走让他带自己去纪家花园转转。
周赦刚走到纪家花园的喷泉处,转身,头就被钟沛怡打偏。
钟沛怡神情依旧婉约,软语从她口中吐露犹如毒蛇信子,叹息道:“我的小儿子长大了,跟他哥哥一起对付我这个亲生母亲。”
“你哥大肆收购我手中股份,你知不知情?”钟沛怡甩甩发疼的手腕,语调不急不重。
周赦抿到嘴角再次撕裂的血腥气,“不清楚。”
钟沛怡涂着暖色调的唇瓣溢出轻笑,“小赦,十六年前你害了你哥一次,别再害他第二次了,好吗?”
周赦垂眸沉默。
钟沛怡打量着这个长年跪在佛前赎罪的小儿子,她从来都是俯视他,没想到他已经长到需要自己仰视他的高度。
“他让你拿着斧头砍下那个无辜受害者的头颅时。”钟沛怡缓缓叙述着,用最绵软的刺扎透周赦的心脏,“小赦,你就成了和他一样的罪犯,是洗不干净的肮脏。”
周赦浑身血液被冰冻住,良久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他还有一口气,砍下他的头,我就放了你们。”
“我怎么能知道你们不会报警呢?把你们变成同伙,你们的保证才可信。”
“斧子很锋利的,小孩子也轻松砍下大人的头颅。”
……
“呵。”钟沛怡发出轻蔑地哼声,看着眼前被自己三言两句就击垮的小儿子。
“让你哥住手。”钟沛怡温暖的手指抚摸着周赦紧绷的肩膀,周赦却感觉钟沛怡的手是刺骨的寒,“你哥的手干干净净,我不希望你哥沦落成你这副样子。”
钟沛怡宛若一只小蝴蝶,翩然经过就足以掀起巨大的风暴。
周赦站在原地,双目紧闭。
周赦察觉到自己能动了,握了握微抖的指尖,使它镇定下来去拿手机。
周赦额头的冷汗像是被秋季的寒风吹进颅骨,冻得密集的脑神经牵扯地裂痛。
不会是他一个人受折磨。
周文柏也不会好过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