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了不得。
要知道,一位童生在乡下地位是相当高的,在那些农户们眼里,这可已经是能开私塾教书育人,受人尊敬的夫子了,是许多读书人的老师!
没想到池家小姐年纪轻轻竟是能考中童生,这确实厉害,也难怪主家老爷那么高兴。
虽说这事跟他们关系不大,但得了好东西的大家依旧不住地对主家小姐称口交赞,池梨都在他们嘴里被夸成了天仙一样的人物了,且但凡有谁敢说她一句不好,那势必得被这些人群起而攻之。
这其中有拿人手短的原因在,也有因为这些佃户或是长短工,其实有部分就是出自池氏一族。
严格来说池梨与他们算是一家人的,那自家人自然维护自家人。
这时代对宗族是很看重的,池秀才一家富裕了,也没忘了宗族,对自家族人都是能帮就帮,所以族里人很多都受过他们的恩惠,心中感念,自然也会越向着池家。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就是池秀才最近的状态。
在这种状态下,他甚至感觉忙碌的秋收都顺利了许多,等所有粮食都收获入仓,他虽然很想第一时间赶去府城与妻女团聚,奈何他是一位夫子。
秋收过后,不仅池秀才不再那么忙碌,那些学子们也都纷纷空闲下来,又回到私塾里读书。
这些学子与刚开蒙的孩童不同,他们是要考科举的,仅靠私塾里的两位老童生教导不了他们,所以为了不耽搁学生学业,池秀才只能留在家里继续教书。
府城那边,池梨则不打算回家。
她爹娘早已给她规划好了,若是府试能过,不论考中了第几名,都干脆留在府城里继续读书,直到院试到来,考完了院试再回去。
池梨的院试能不能过家里并不强求,毕竟她哪怕在家里读了多年书,但正式以科举为目的去进学也才不过这短短数月时间,要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赶那些从一开始就奔着科举去的学子们,还是有些困难的。
所以池秀才给女儿的计划是让她这次先下场试炼一下,一方面是能够体验下考场氛围,心底有个底,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能够帮助女儿摸底,测试自己的学识程度,今后才好有针对性地根据她的问题给她弥补上来。
池秀才给女儿定下的真正目标是下一届的院试,也就是在一年多后的那一场。
院试三年两场,这一场没过,下一场就得等上个一年多,这段时间正好足够池梨再好好学习学习,待累积足够之后一举冲刺秀才功名。
这样把握也会更大一点。
当然,科举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池秀才也有想过女儿考试失败的场景,也没什么太大问题,一两次不过,那就继续考嘛。
他家梨儿还年轻得很,耗得起。
池梨可不是她爹对她已经没信心到开始设想她未来需要考几次院试才能中秀才,她自己是很想直接就在这次考中的。
毕竟能一次过的考试,谁还想考第二次?
所以为了这个目标,池梨只是在放榜前略微松快一点之后,便又立马拿出头悬梁锥刺股的精神,每日卷不离手,除了日常最基本的生理需求之外,其他时间都用在读书上。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现在是个人类,不像神仙那样即使不睡觉也能天天精神百倍,所以每天都是保证自己睡够了四个时辰,以最精神饱满的状态去读书。
为了更好的规划时间,池梨还学着现代的学生那样,给自己做了个时间规划表,什么时辰规定好要干什么事,并必须完成多少量的功课,每日按时按量地完成,基本上完成的功课都是有多没有少的。
被池梨这种疯狂内卷的架势惊到,本也有意参加此次院试的薛章鸣拖着条断腿,不自觉地也跟着疯狂用功起来。
不是说他日常不用功,只是这段时间格外用功而已,甚至还压榨了自己部分睡眠时间。
也亏得两人相处久了,池梨想着不能白嫖人家,便找个时间给他送了个平安扣,嘴上还一起送上祝福,保佑对方平安,早日康复。
在某种玄之又玄的运势力量影响下,这么压榨精力学习的薛章鸣不仅没有感觉身体有太大不适,且他的腿上也在稳定恢复,看情况是有望赶在院试之前好起来的,这不禁让他内心松了口气。
别看他嘴上一直嚷嚷着还要继续参加院试,但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若是最后院试时间到了,他的腿伤未好,拖着条瘸腿的人是不被允许参加科举的。
那他这届院试势必又要失败,还是未战而败,这怎能让人甘心?
这么久过去,薛章鸣的儿子儿媳早就接到消息回来了,池梨去薛家读书的时候与人家打过照面。
薛章鸣的儿子与他长得一点不像,也不大像是个南方人,高高壮壮的,面容略有些憨厚,他儿媳妇倒是颇有些精明样,不过日常也是个勤快人,回家后立马将家里里里外外都料理得井井有条,不仅薛章鸣明显状态好很多,连两个小孩都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见人时也不再那么畏缩胆小。
夫妻俩对池梨这个每天带着两位小陪读上门读书的富家小姐没什么感想,只当世交平辈处着。
早在回来第一日,他们就被父亲交代了池梨的存在,也知道池梨是父亲好友的女儿,被暂时托付在他家读书,来的时间也只有每日上午,并不会过多打扰他们一家人。
说起来夫妻俩还得感谢池家,若非他们在自家遇上困难时伸出援手相助,他们少不得得好生焦头烂额一番,所以一惯孝顺的薛毅对池家很是感激,对池梨也颇有种对待恩人女儿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