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登自爆牺牲于地底之下,遗骸已然无从寻找,棺木中只有一件他穿了几十年的医生白袍。
而咚咚作为戈登生前关系最近、几乎是被这位老者当成自己孩子看待的人,捧着他的遗像走在最前面,苏默和芬里尔分别陪在两侧。
走着走着,咚咚现不远处有一行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似乎已经在这里等候他们多时了。
那些人身材高大,气势非凡,他们的现身不仅让送殡队伍停住,也让周围的民众间响起窃窃私语,从那一双双眼睛里冷淡厌弃的神色看,说的绝不是什么好话。
对于那些以前经常偷渡进内城的边陲人或暴徒而言,眼前这些人绝对不陌生,因为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反暴四课「阿尔法小队」,新月城当局最强大的精英武装力量。
25名阿尔法队员包括队长伊凡在内全员到齐,他们身上都穿着肃穆的黑衣,手持白菊,显然也是来为戈登送行。
咚咚看到这群人,眼中顿时燃起怒火,她把戈登的遗像交到苏默手上,然后上去用力推搡伊凡:“滚!滚啊!这里不欢迎你们!给我滚!”
“一个个假惺惺装什么?凶兽来的时候你们在哪?大家在前面拼命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死了这么多人,你们跑出来装好人了?我呸!给我滚!!!”
周围的边陲人虽然没敢像咚咚那样直接骂出口,但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同样的忿恨。
大名鼎鼎的反暴四课,平时杀起人来多威风啊,每次出动都是一片尸山血海,杀过的边陲人能绕锈墙好几圈。
尤其是最精锐的阿尔法小队,在新月城号称“巨头之下无出其右”,每个单独的个体都有堪比一支军队的力量。
可灾难降临的时候,他们在哪?
如果阿尔法小队能在第一时间全员进入边陲北区战场,以他们的实力,极有可能配合狼袭与佣兵控制战局,毙杀所有从甬道中冲出的凶兽,为后方转移争取大量时间。
就算不那么拼,能去其它地方稍微出点力也好啊。
哪怕只是过来出勤打个卡,随便开几枪,都算他们表面工作装到位了。
可事实呢?别说出力,他们连装都不装,直接跑到没有任何危险的内城机场侍奉权贵,帮人家运家具,遛狗带猫,连看都没看边陲一眼。现在事情结束了,戈登为了边陲牺牲自己,他们倒是跑来送行献花了?
对不起,边陲人或许是低人一等,但也绝不接受这种侮辱性质的“瞻仰”。
没有任何言语交流,也不知是谁先动的,周围的边陲人纷纷站出来,三五成群在阿尔法队员们面前形成人墙,不让这些权贵走狗的眼睛玷污已经逝去的王。
咚咚在伊凡身上用力捶打,把他和阿尔法队员们往后推赶,红着眼大喊:“滚!你们这些走狗没有资格来这里!滚!给我滚!!!”
就在咚咚不断打骂时,一件惊人的事情生了。
伊凡,新月城治安局最强战力,赫赫有名的反暴四课队长,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跪到了地上。
他的额头重重贴着泥泞不堪的地面,双手紧握成拳头,水珠不断顺着面颊往下滴落,也不知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伊凡的嘴唇颤抖着,悔恨与悲痛让他难以出声音,只有胸膛在不断起伏,每一次呼吸都仿佛都在承受千均之重。
最后,他哽咽着,几乎是咬着牙从嘴里挤出了那句话:
“当局愧对各位”
与此同时,伊凡身后那24名阿尔法队员全部齐齐跪在了泥泞的街道上,那久经训练的身体连挺都挺不直了。
他们纷纷垂着头,双眼空洞,无神,只剩下信念动摇后的迷茫,以及一种不可能再去弥补的愧疚。
咚咚一时间怔在那里,怒火让她失去理智判断,捏紧拳头还要上去打人。
拳头刚抡到一半,她的手腕被人抓住了。
只见苏默稳稳抓着咚咚的手,对她摇了摇头,低声说:“他们不是决策者,当时要怎么做,不是他们能决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