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她回复,李佑城一把甩开二人,趔趄赶到清如身边,呼出重重的气息。
他就那么看着她,也不说话。
“……有酒味,有脂粉香。”清如点点头,又避了避,笑问:“玉安在世子府玩得可尽兴?”
她竟然笑得出来?自己放荡一次,染了其他女子气味,她竟还笑得出来?
看来,她是真的不爱他。
可他搞不懂为什么。
“阿如,我……”李佑城哑着嗓子,一开口酒味更浓,忍住走近一步的冲动,道:“你别怪我,我只是去商谈事宜,并未与……”
清如摇头:“无妨,这几日你也辛苦的很,是该好好松快松快了!我很抱歉,劳烦了你这么多,也不能给你任何……慰藉。”说着低下了头。
彼此明白,此处的“慰藉”指的是什么。
“是啊……是啊,你确实从未给过我任何慰藉。”
他头一次驳了她。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的念头,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那些面目青涩的脸孔,就像刻在刀刃上的画卷,一帧一帧割着他的心,他的眼底湿润了,可唇舌依旧干燥。
他无奈地自嘲一笑,道:“你从未真心对待过我,甚至从未正眼看过我,你只拿我是粗劣的边地守将,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懂贵族的那些雅礼,只晓得用武力解决问题,刚愎自负,痴心妄想……若没有竹林那场相遇,你我此生不可能有任何交集……你的心里,只爱那个早已死了的邕王,只爱那个钟鸣鼎食的长安。你的心里没有我,因为你觉得,我与你,根本就不是一类人。”
他又走近一步,企图在她惊惧的眼神里找到确定答案,“阿如,你告诉我,是这样吗?”
这些话该是压在心里很久了吧。清如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自己也不清楚对他的感情,是依赖,是感谢,还是别的什么。
她不敢再将自己交与任何人,她是封闭的,自救的。
在那个遥远的长安城里,有她挚爱的亲人,而他们的生死则握在她的手上,她若顺利完成旨意,那回到长安便有一席之地苟活,若完不成……
她的脑海里又回响起临来滇国前,那人的话:“这世上将再无功臣许氏之后。”
“玉安君……”清如攥紧手掌,指甲深深扣进肉里,目不转睛对着李佑城,道:“我很庆幸,能有你这样的知己,果然,我的心思,都被你说中了!”
烈日灼心,蒸腾着体内的烈酒,仿佛要冲破血肉,将他撕个粉碎。
李佑城缓缓垂下眼帘,收回凝望她的视线,默然转身,离她而去。
他好恨自己,为何要借酒消愁。
031。骗局
离二王子大婚还有两日,王宫里开始热闹起来。
不仅仅是张灯结彩、举国同庆的那种热闹,更是加强军备守卫、全城戒严的热闹。也就是说,除了来参加典礼的王公贵族及其家眷提前入宫,并在宫里住下,还有大批的军队调入皇城,城内巡逻兵瞬间多了好几倍,且遍布王宫各个主干道,还有各宫的城楼、角楼,重要位置的亭台楼阁。
滇王有令,所有进来的人,不到婚典结束,不得出宫。
这反倒让人觉得,宫里不像要举行婚庆大典,更像是防着谁政变。
许清如时刻陪在滇王左右,已成为近身侍女,日日为滇王讲解中原风土和大顺最近的国政民情。
不知为何,滇王郑墨司对中原有着莫名的好奇和兴趣,总是时不时在批阅奏文的时候多问清如一嘴,清如侍奉笔墨,知书达理,又从中原来,虽然只短短几天的时间,却颇得滇王赏识。
当然,也不排除,她貌美的缘故。
许清如的美,不是那种光鲜夺目的艳丽之美,正如她的名字,清雅恬淡,悠远静好,让人看了舒服,那是一种满怀善意的美,让人接触了以后总想要更进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