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前日让沈岁年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季宴淮问道。“殿下,沈岁年已将那小太监甄远的生平查清,这甄远在宫外还有一个病弱的妹妹,可沈大人去他家瞧了,邻里都说,她妹妹前些日子被一个贵人接走。沈大人猜测这贵人便是昶王,所以甄远才闭言不发。不过,沈大人已找到些线索,想来带回甄远的妹妹也就是这两日了。”戚白连忙道。“你让沈岁年动作快些,过两日便是父皇的生辰,也好送他一份大礼。”季宴淮垂眸,嘴角勾出一个小小的弧度。戚白对上他邪气沉沉的眼神,连忙称是。福喜在心中叹了口气,殿下幼时在皇后身边受尽折磨,那时候同样作为皇子,殿下从未从陛下那里得到一分的怜悯。可等殿下成了宁贵妃的儿子,陛下又竭尽所能补偿他,甚至废了嫡长子,让殿下成了皇太子。这般曲折的遭遇让他对永安帝的情感十分复杂,那日在岐山,他能舍命救陛下,可如今,又想利用昶王一事让陛下毫无脸面,想要将他的心捅出一个大窟窿。天色已暗,暮色四合,内侍悄无声息地进来将烛台上的蜡烛点燃,昏黄的灯光之下,季宴淮那张俊美异常的脸上落着斑驳的烛影,看起来有几分孤独。福喜上前轻声道,“殿下,适才阿时已将姑娘今日的信带过来了。”说着,便从袖中掏出一封信,呈到季宴淮面前。季宴淮从桌案上抬起眼,接过福喜手中的信,慢慢展开。福喜瞧着他脸上淡淡的笑意,也松了一口气。幸好,殿下身边如今有了一个棠棠姑娘。十月五日,永安帝寿辰。天色沉沉,到了辰时,竟落起了雨丝。六月奉新地动,南方水灾,因此今年皇帝寿辰并未大肆宴请,只四品以上官员进宫贺寿。宴会设在集英殿,主座左右侧置有长案,上有瓜果糕点,官员女眷恭坐其侧,身后的粉衣宫女垂首将酒斟满,众人便在靡靡琴音之中齐声向永安帝祝寿。永安帝在群臣的恭贺声里,这些时日心中的不快才消散了些。候在他身后的王海手轻轻一挥。一群身着红裙的舞姬便袅袅婷婷如柔花一般旋进了大殿之中,带起阵阵香风,随着一声清脆的琴音,素手婉转,裙裾飘飞,面纱之外的一双双美眸欲语还休。棠棠瞧着身段妖娆的舞姬,突然想起了花褪,前些日子她去了一趟卫府,可青砚说,花褪姐姐已经走了。虽一开始就知道花褪姐姐不会心甘情愿被关在这后院之中,可她还未来得及告别,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见着。“棠棠?”秦筝突然瞥见旁边的姑娘愣了神,不由用手肘轻轻撞了撞。“姐姐,怎么了?”棠棠瞧她。秦筝下巴扬了扬。棠棠顺势看过去,就见一宫女躬身垂首捧着一个绑着红绸的雕漆木盘上前,上面放着几样东西,不过她们这处离得有些远,并不能瞧清。身后的内侍高声道,“吏部尚书葛仲,西洋怀表一枚,松鹤延年盆景两件……”她不过是出了一会儿神,各位大臣已经进献寿礼了。或是今年永安帝畅行一切从简,各位大臣的寿礼便也是些常见的玩意儿,棠棠听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无趣。“淑妃娘娘怎么不见了?”秦筝眼神在周围悄悄转了一圈儿,突然道。“或是为陛下准备寿礼去了吧。”毕竟今日若准备些别裁心意的寿礼,得了陛下的欢心,也是极为可能的。秦筝闻言,倒是也没有再多问,转头看向场中。这回倒不是宫女将寿礼呈上来,而是一个身材圆润,神情和善的男人走上前来。“这位是谁?”棠棠也注意到此次的不同。“这是福王,是先帝第七子,也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秦筝轻声和她解释。棠棠点头,忽地看向季宴淮的方向,只是两人之间离得太远,只能瞧清他一个身影。“皇兄,臣弟今日也给您准备了一份礼物,不过,还得皇兄移步玉溪阁。”众人闻言,不由诧异。这福王不愧是陛下的亲弟,送个寿礼,竟还让陛下亲自过去一趟。“你又揣了什么鬼点子呢?”永安帝笑道。福王自幼胸无大志,只知吃喝玩乐,永安帝便对这个弟弟十分纵容,也多了几分真切的兄弟情,说起话来,倒也亲近。“皇兄移步玉溪阁就知道了。”福王仍是那副神神秘秘的模样。永安帝无法,只能带着众臣往玉溪阁去了。这玉溪阁在集英殿南边,从一道回形长廊过去,会路过御花园东北角的一个小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