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换真心。。。。。。”沈瑜春喃喃道,像是想到了什么,轻笑一声,“好吧。”
姜琰下意识地看过去,发现沈瑜春低垂着头,一副颓然之势,好像真的收到了打击,她觉得有些莫名奇妙——做局是他,伤心也是他,那她是什么,她就可以随便被人践踏吗?
二人各怀心事地走回了宁泊远的家中,在后院为他挖了座坟,沈瑜春拿起小刀,看着站在一旁的姜琰问道:“你想说句话给他吗?”
姜琰想了一会儿道:“你写吧,我文采不好。”
沈瑜春思索了一会儿便动起了手,“好了”,没过一会儿,木牌上便赫然出现八个大字“同彼千载,见此良人。”
姜琰微微惊讶,没想到沈瑜春对宁泊远评价还挺高的,这不像是沈瑜春的作风,不过姜琰现在觉得沈瑜春干什么都不足为奇了,人们常说女人心海底针,但实际上男人的嘴比煮熟的牡蛎壳还要严实。
沈瑜春递过小刀和木牌,对她说道:“姜小姐,你也写两句吧。”
姜琰想写来着,但是觉得自己文采不行,推脱道:“算了吧,我写不好,他不会高兴的。”
沈瑜春闻言没有多说,按照流程为他洁面穿衣,最后将他安葬,期间沈瑜春问姜琰宁泊远有没有什么特别珍爱的物品,可以放在他身边陪陪他,姜琰想到了那枚香囊。
他走时身上只有一枚香囊,想必很重视它吧,她将那枚香囊从袖口里拿出,蹲在土坑旁将香囊轻轻抛在他的身边。
香囊打在坚实的土坑壁上,发出“叮”一声脆响。
这声音。。。。。。她轻蹙眉头,神情古怪地看了沈瑜春一眼,对方好像也察觉出不对,脸上的表情和她一样奇怪,反应两秒,二人突然煞有默契地起身,沈瑜春拉着姜琰往下够,姜琰努力抻直胳膊将香囊捡了起来,待努力站稳后,她将里面的东西拆开,撇开乱七八糟的香料,在最中间发现了一枚铁钉。
“这。。。。。。”姜琰下意识地说道,“这铁钉不会是从船上薅下来的吧。”
沈瑜春摇头道:“不知道。”
她接着问道:“如果这枚铁钉和漕船上的一致,那是不是就说明这件事确实和湖州官员有关?”
沈瑜春却沉声道:“不一定,只能说明船上材料是铸铁局制造的,铸铁局有个民船司,专门用来为当地水商提供造船材料,只不过价格比较昂贵,让许多人望而却步罢了。”
姜琰没想到南胤的经济制度还挺发达的,官商之间的界限并不是那么明显,这是好事,当然,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也会加重买卖官爵的情况。
但姜琰还是想不通:“既然铸铁局材料这么贵,那为什么还有人买?”
沈瑜春道:“因为质量好”,他捻了一下铁钉,嗤笑道,“不过现在看来倒也未必。”
沈瑜春将铁钉手下,然后将土坑填起,为他立好碑便进了他们这些天住的屋子。
见沈瑜春好久没出来,她在门外向内探头:“沈大人这是?”
沈瑜春拍拍鼓鼓囊囊的包袱,背在身后:“去驿站,找明让他们,是时候去会会这个漕运使了。”
。。。。。。
到达辛景和他们下榻的客房时已经是戌时,这个时间大多数人已经入睡,一排乌漆嘛黑的小房间之中唯有一闪小窗闪着幽幽烛光,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辛景和他们在加班。
姜琰却在此时突然福至心灵:“等等,沈大人,你什么时候联系上辛大人的?”
既然联系上了,为何不回到户部,如果能提前回到户部,那是不是宁泊远他们就不会死?
沈瑜春见她说完这句话后就一直垂眼想事,心道一声不好,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若是不及时解释又要产生误会,于是先发制人道:“姜小姐是否记得你去立春堂那天,我曾消失了一会儿?”
这么说的话,那天她确实没找到他:“莫非。。。。。。”
“是的,那时就有人要杀我。”
姜琰想不通:“为何要杀你?而且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你去湖州巡查人尽皆知,那通判使和湖州官员难道是傻的,为何在这时动手脚将你赶尽杀绝,朝廷若是派人追查,他们干的那些腌臜事不全被掀出来了?”
沈瑜春点头:“嗯,确实是,除非他们已经找好了替罪羊。”
姜琰一惊:“替罪羊?通判使?”
沈瑜春目光幽深:“湖州的水很深,那天有刺客追杀我时我便让沈家亲卫暗中调查这件事,结果派出去的亲卫竟无一人生还。”
姜琰震惊道:“这可是沈家的亲卫!”
沈瑜春无奈道:“可想而知对方手伸地多长。”
“至于湖州官府的账,我已经让明让他们搬过来了,不过大概是无用功。”
也是,毕竟死了这么多账房,这个假账的工程量还是很大的。
姜琰隐约觉得这次湖州之行可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沈瑜春踩着嘎吱作响的楼梯上了二楼,一推门便看见埋首伏案的户部众人,员外郎廖宁见到沈瑜春先是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迅速揉了把还在流口水的辛景和:“明让兄,快起来,你看谁来了?”
辛景和显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处境,口齿不清地揩了下嘴角的口水,眯着眼道:“你没看见我在睡觉?你那两眉毛下面长两个窟窿眼是。。。。。。是、世上只有沈大人好!沈大人怎么来啦,自昂兄你怎么不说话啊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