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琰将沈瑜春付进了屋里,沿着床边坐下,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却感觉他的手背上有什么东西凸了出来,掀开袖子一看,他的手背上青筋鼓起,黑色的血液在里面流动。
沈瑜春想要将手从她手中扯出来,被姜琰一把按住:“你到底怎么了?”
沈瑜春眼神闪躲:“没事。”
姜琰不信:“怎么可能没事,你。。。。。。”
沈瑜春突然使力,将手抽回:“真的没事,别问了。”
姜琰见他不愿提起,只得闭嘴。
她起身从架子上摘下一条毛巾,然后出门从井口舀了一瓢水,回来时微微俯身,细心地为他擦拭着嘴角残余的鲜血,然后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再转身将毛巾洗干净晾上,此时宁泊远也已归家,手里还提着一只鸡。
宁泊远还是没什么好脸色,可能是刚下班回来,这精神状态和姜琰平常回家的时候差不多,向屋里喊了一声;“准备准备等会儿吃饭后”,便快步进了厨房,杀鸡生火一起呵成,锅铲和铁锅哐当哐当深深撞机,姜琰在门口看他锅铲都要抡出火星子,想帮忙的话就在嘴边又生生咽了下去。
宁泊远见她在门口呆若木鸡地站着,头一歪道:“你站那儿干嘛,让他来帮忙啊!”
姜琰:“?我就是来帮忙的。”
宁泊远怀疑地看了她一眼道:“你会做饭?”
姜琰:“。。。。。。这倒不会。”
社畜哪有时间做饭,都吃外卖的预制菜。
宁泊远表示赞同:“我看你也不像会做饭的,但那个受伤的应该会。”
姜琰转头,看见沈瑜春已经站在她身后,于是眨着眼睛问道:“你会做饭吗?”
沈瑜春一愣,点点头:“会。”
“那你去帮他吧。。。。。。”
沈瑜春不知道在想什么,看着宁泊远手里的锅铲道:“好。”
为了让沈瑜春快点好,宁泊远特地给他熬了口鸡汤滋补一下,沈瑜春小口小口沿着碗边喝汤,就跟初尝鱼味儿的小猫一样。
姜琰见状也馋了,伸手去讨一碗,宁泊远笑她道:“姑娘气壮如牛,还需要滋补?”
姜琰:“你说谁是牛?”
沈瑜春:“你说谁虚?”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想到自己还住在人家家里,姜琰只能咬着后槽牙道:“对对对,我身体好,我活得久。”
沈瑜春夹菜的手一顿,宁泊远笑笑没说话。
既然宁泊远负责做饭,那么姜琰和沈瑜春必然要施行“做饭不洗碗,洗碗不做饭”的原则,沈瑜春现在步子还虚浮着,姜琰便主动收起碗筷拿去井边洗了起来,未料倒水时力气太大,飞溅的水花打湿了井边宁泊远的布兜。
“坏了!”
姜琰一看布兜大半边被打湿,布料贴在兜子里的东西上,姜琰一看里面装得好像是纸,赶紧过去把东西拿出来,一看里面装得果然是一大沓宣纸,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宁泊远的字不太规整,不像是从小就开始读书的人写出来的字,姜琰赶紧把它们抖散摊在地上,还好只打湿了边边角角,罩在外面的是白纸。
她按照内容将这些纸按顺序摆在地上,越看越觉得奇怪,上面写着许多经济业务的案例,下面还画了一张表,不过与其说是表,不如说是一张纸中间划了竖道,资金上来下去,比如说一位业主拿出一万两投资某商行,五千两放在钱庄,五千两放在商行,其中上面记录资金来账——“收一万两”,下面记录资金去账方向“付——五千两钱庄”和“付——五千两商行”,保证来去账相等,这基本与复式记账法无异,另外凡现金收付事项,如商品的现买和现卖、各项费用的开支等,只记现金的对方,而现金方面则暂时不记,期末在“日清簿”上采用结现的办法和在“银清簿”上采用“流水结存”法,结算出本期库存现金的余额,参加总簿或结册平账①,另外他还在纸上记录了许多和现代记账方法相似的手段,比如“红冲”和“冲红”,还将资产负债表取名为“彩项结账”,来方分项列示本期发生的全部收益,去方表示分项列示本期发生的各项支出和财产损失,并且计算利润的公式也和现代利润公式基本相同。
姜琰越看越觉得诡异,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人能写出来的东西,这个时代的账房基本上只记录收付账的对方,不记录转账资金的来去账方向,相当单一。
而且她怎么也想不明白“红冲”和“冲红”这种销账方式他是怎么想出来的。
姜琰的脑子在飞速转动,她觉得所有问题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人和她一样,也是穿越来的。
她正想着怎么试探宁泊远,没想到宁泊远在远处看她正蹲在地上手里还拿着他写的东西,恼怒地跑过去道:“不许看!”
姜琰转头盯着他,黑瞳幽深,宁泊远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还。。。。。。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