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的叶子不断飘落,很快就在废墟上积了厚厚一层,起先还是青翠的绿色,之后便是蜷曲的枯黄,轻轻一碰,瞬化飞烟。
“先生……”
在树叶化作的飞灰中,苍龙呆呆地仰着头,由绿色光斑构成的防护罩已经渐渐黯淡了,透过那看起来随时会碎裂的浅色光晕,它看到了防护罩外山河逆改的可怖景象,几乎灭顶灾劫里,只有防护罩中还勉强算得上一方净土。
“先生!”
苍龙盯了好一阵子才将自己震动着心神收回,它看着头顶枯黄之色已占据大半的树冠,跌跌撞撞地爬起来冲向茶树所在的位置。
先生的本体变得好高大,替他们挡住了一切危险,可为什么它的心中会有着那么浓重的不安?
苍龙冲到了遮天蔽日的茶树所在的位置,茶树的树干很粗壮,即使他们四个幼崽合围也只能占据一个小小的角落,它将自己的爪子放在树干上,感觉到爪子下的树在颤动———它分不清究竟是先生的伤势越来越重,还是外界的灾劫越来越厉害,又或是两者皆有。
它飞快地将身体里的灵力都释放出去,试图替先生撑起一点防护罩,减轻一些压力,但灵力用出去后它才发现它的灵力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无事。
枯黄的树叶落在它肩上,轻轻呵一口气便能化作飞灰,转眼苍龙的肩上就积了一层。
“苍龙———!”
它似乎听到有谁在叫它。
它回过头,看到白泽它们飞奔而来,每个人的身上都沾着一层灰。
凤凰最是性急:“外面怎么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我们能给先生帮上忙吗!”
苍龙想说外面突生的灾劫,又想说它们的灵力太过微弱无济于事,也想说先生现在的状况非常糟糕,可它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吐不出一个字———尖锐到极致的不安,短暂地剥夺了它言语的能力。
它只能指着头顶,看着那刺目的枯黄,不出一语。
在一起相伴了那么多年,苍龙其实是四只幼崽里最冷静也最像先生的那只,它现在的反应让本就不安的另外三只幼崽心下更焦躁,它们也试图用自己的灵力为先生分摊压力,但终究是徒劳。
四只恐惧担忧的幼崽相互依偎在树干旁,防护罩里不算冷,可不断传来的地动像场一醒不过来的噩梦,只有彼此靠近时的体温才是虚幻之中的一点真实。
天幕似乎压了下来,于是没有了白天与黑夜的分别,只剩无尽的毁灭,它们就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被浪花倾覆。
在恐惧的情绪里,时间变得格外漫长,四只幼崽都不敢睡过去,只是睁着眼睛,感受着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地动。
“结、结束了吗?”
因为心弦过于紧绷,凤凰甚至怀疑自己的感知出了错,那绵绵不绝的地动似乎在此刻停滞了,天地一片寂静。
白泽因为长时间的紧张而声音沙哑:“应该、结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