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特别好。”苍龙不敢和桌边的任何一个人对视,它的声音细如蚊蝇,“我、我很喜欢。”
“完了。”白泽用尾巴在桌下甩了甩麒麟的蹄子,压低了声音道,“它和你一样结巴。”
麒麟:“……”
麒麟给了白泽一个无语的白眼,并悄悄拖走了白泽面前它爱吃的菜。
就像他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地留下来一样,苍龙也莫名其妙又顺理成章地和其他幼崽成了朋友,它像凤凰他们一样有个单独的小院,先生很早就给他规划好了地基,但比起自己单独的小院,他更喜欢住在先生院子的隔壁,那间小小的屋子,比任何院子都要让它安心。
———可它没有说出来。
它不想给先生添麻烦,先生愿意收养它,已经是一件很不可思议的事了。
太过贪心……是会有报应的。
有了自己的院子它很开心,可它开始整晚整晚地睡不着,总觉得这是一场虚假的幻境。
几天后,先生在半夜将它抱到了自己院子隔壁:“更喜欢住在我旁边也没有关系,你看——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先生给它建造独立的小院,不是为了将它远远赶走,而是对它一视同仁,它可以选择住在自己的小院,也可以选择搬回先生的隔壁,就像麒麟半夜做噩梦,也会在深夜敲先生的窗户和门,吱哇乱哭一样。
被爱的幼崽拥有任性的权利。
它似乎也是被爱着的。
苍龙就像一只小小的蜗牛,小心地探出自己的触角,去确认自己正切实地拥有这份爱。
……
冬去春来,春离冬至,苍龙一点点和其他三只幼崽熟悉起来,紧闭的蚌壳打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试探性地接触外面的世界,并在时间里,越来越探出身。
年岁渐长,玉川对四只幼崽的要求变得愈发严格,他根据幼崽们的性格特点,对它们规划了学习方向。
“我还没化形呢!!!”草长莺飞、春暖花开的时候,这处最大的院落里,哀嚎的嗓门嘹亮,“我不要学了呜呜呜———”
小凤凰扑腾着自己红金色的翅膀,将面前的流沙盘推开,流沙盘上杂乱的阵纹交错闪烁,如星点般依次熄灭。
绘制阵纹全靠灵力操纵,小凤凰处在处在幼崽期,没有人形,于是对灵力的微操要求便愈发精细,稍有不慎便会出错导致阵纹全毁,在流沙盘上绘制的阵法第六十七次失败后,小凤凰心态崩了。
它半是撒娇半是耍赖地推开了流沙盘,每一根羽毛上都散发着“我不干啦”的气息,整只凤凰团成了一个红金色的大球球。
“做事怎么这么没恒心?”玉川上前好笑地弹了弹它的小脑瓜,“这个阵法要是学不会,明日出门玩就不带你了。”
红金色的大球球探出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试图通过卖萌让他心软,但玉川铁石心肠,不为所动。
撒娇不成,耍赖也不成,无可奈何的小凤凰只能蔫哒哒地爬起来,用小爪子勾回了被推远的流沙盘,然后将脑袋砸到了特制的“沙子”中:“不想学啊————”
反抗是大声的,结果是无效的。
磨磨蹭蹭地小凤凰被迫开展了它第六十八次尝试。
在第八十八次重来后,流沙盘上散落的线条忽然首尾勾连,灵力在其中流转,刹那形成了循环———阵法成了!
小凤凰一拍翅膀激动地站起来:“成功了!成功了啾!”
因为太过激动,它许久不见的卖萌尾音都飙出来了。
“先生先生快夸我!!”小凤凰昂头挺胸,之前的八十七次失败在这一刻被它尽抛脑后,“禁止类阵法!我绘出来了!”
玉川摸摸小凤凰的脑袋,夸奖的话语脱口而出,哄得小凤凰找不着北,身上的羽毛都仿佛在夸讲的话语中灿烂到闪闪发光。
心情愈发澎湃的小凤凰更想做点什么来炫耀自己学会的禁止类阵法了。
它用爪子抓了抓头顶,目光在玉川为它们打造的专属学习室里转了又转,在瞄见一个架子后,它豁然开朗———它可以画一幅画,然后再画上刻禁止类阵法!
说干就干,小凤凰用灵力控制着一样样颜料飞到它的桌上,然后又从磨着先生制作了一个符合它审美的漂亮卷轴———它不会用灵力凭空制作物品,但先生可以。
一定是它现在的实力太弱了,所以才不能像先生一样随意制作物品,等它以后实力提升……像先生这样举重若轻,想想就超级酷炫耶!
小凤凰一边幻想着一边乐颠颠地铺开画卷,用灵力控制着一团颜料落到画纸上,漂亮的卷轴中间立刻出现一团灰绿,灰绿延展着,渐渐变作一个长方形,长方形慢慢“长出”四肢,有了脑袋,接着有了五官的与花纹,玉川在一旁看着小凤凰一边创作一边时不时不断转头看他,勉强猜出画纸中间这团灰绿色……嗯,大概是他?
有时眼睛看见的东西和手能画出来的作品是两码事,但沉浸在创作中不可自拔的小凤凰自动忽略了差距,一番精心修改后,灰绿色更抽象了,但小凤凰浑然不觉,它越看越觉得满意。
真像啊,不愧是它!
在抽象的灰绿色人影左边,小凤凰灵力一挥,填上了一团红色,它记得先生之前讲故事时说过,化成人形后最重要的心脏在左边,所以左边必然是它的位置!
这团红色代表了小凤凰自己,为了彰显气势,小凤凰给自己画了一对神气威武的大翅膀,它的翅膀画得比身体大很多,比例扭曲到夸张,但小凤凰只觉得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