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未时。
谢诏简单在路边吃了口爊肉和蒸饼,便推着苏沅去了城外的义庄,义庄离城门口倒是不太远,只是偏僻,从城门出来七拐八绕,苏沅方才瞧见歪脖子树围了一圈的义庄。
守门的只有两人,可天气太热,这两位官差也不愿意在外头晾着,跑到了义庄里躲清闲。
二人直接走了进去,顺道听到那二位官差道:“你说这死人呆的地方就是凉快,就是吧,有点臭!”
另一人道:“这天气这么热,不臭才有鬼。”
谢诏道:“二位倒是清闲。”
骤然出声,那二人一慌道:“谁?”
谢诏上前道:“在下刑部见习谢诏。”
“谢公子?此人是谁?”
苏沅道:“唐铎唐大人是我的叔父,今日来奉了叔父之命来查验尸首。”
一人憨憨傻傻,指着苏沅诧异道:“你?一个残废,还是个女人,你能懂啥?”
另一人捅了捅同伴,扶了扶腰间的长刀咬牙低声道:“小点声,你个猪,这是唐大人的侄女,你聋了?”
那人一愣,哦了一声,“唐大人是谁呀?”
谢诏道:“唐大人如今已调到京中,是直隶清吏司主事。”
“好大的官。”
“可不是,二位看,随便看。”
谢诏点点头,推着苏沅到了那两具尸首处,“左边的是老妪,右边的是异乡客。前几日的尸首,这几日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因此刑部仵作也没查出什么特别之处,只是验出死因之后便
丢在此处了。”
苏沅从怀中拿出白娟丢给谢诏,“捂住口鼻”,尔后她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生姜塞进口中,又用麻油涂在鼻尖,细细观察尸首。
这会儿,那两名官差已在烧苍术和皂角,平日里仵作来都让干这个,两人如今不用提点都知道要干什么。
尸体腐烂,眼珠突出,身体塌软,四肢青白,身上皮肉更是松散,可伤口却十分明显,即便过了半月仍能瞧见皮肉表层的痕迹。
“仵作验查,致死原因是什么?”
“仵作说应该是内脏出血破裂导致的。”
谢诏站在苏沅身后,他并不太懂这些仵作的技巧,因此倒也帮不上什么,“可查出什么?”
苏沅盯着老妪的喉部,摇了摇头,“没有。”
尔后,她转而看向那异乡客的尸体,“为何你们笃定异乡客死时现场一定有第二人?”
“当时隔壁房间的客人说是听到有人声,因此推断那房间之中应有第二人。”
“那客人可说了那男女?”
“男女不知,只听到二人说话。”
苏沅道:“此案你如此清楚,如今你在跟着唐大人?”
谢诏点点头,轻笑道:“唐大人认识我,因此倒是没让我去别处。”
“为何突然被调到刑部?我记得你之前是在吏部观政,吏部可是个好地界。”
谢诏道:“不过是寻常调动,没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