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瀛听着,心中咋么,“苏县尉,你所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苏诚道:“死的那位是苏府的护院贾旺,尸首当时还过了衙门的手,仵作验的尸格还在,死因明显,一刀封喉。”
欧瀛诧异道:“一刀封喉?苏小姐?”
不对吧,这苏沅怎么瞧怎么是个文弱的小姑娘,杀个有武艺的护院,有点难度吧。
“此事自然是有人替她做。”
欧瀛道:“谁?”
苏诚从怀中抽出画像,单手展开,于人前展示,只见那画像皱皱巴巴,绘的男人瘦长脸,丹凤眼,唇下一颗黑痣,特征极为明显。
“就是此人。”
欧瀛道:“这人是谁?”
苏诚看向苏沅,“这话得问问苏沅,此人是谁?为何你一回府之中,便急着寻此人下落?”
苏沅瞧着这画像,突地觉得可笑,这就是赵妈妈和春来口中所描绘的那人,从未出现过的,莫名其妙的人。
如今,她的父亲竟拿着这莫须有的画像来质问她,她想笑,可公堂之上,她也只是垂眸掩去眸中冷意道:“我不知,我也不认识此人,我同样也不曾杀过贾旺和柳絮。”
苏诚听此,他忽地讽刺一笑,“是吗?”
苏沅一愣,她忽地察觉到了什么,不,她并非没杀贾旺。
她杀了他,一刀毙命。
那是她第一次杀人,她记得当时她十分冷静,冷静的晕了过去,尔后被大黄舔醒,她躺在荒野里一天一夜。
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身
侧传来腐臭,她记得那个味道,她见过很多死人,闻过很多次那个味道。
可是,那一刻,她第一次觉得恐惧。
但她更想要活着,因此她上了马车,带着大黄快速离开。
贾旺要杀她,因此她只能自救反杀,可是没有人能证明,谁能证明呢?
大黄?一条狗吗?
谁会相信一条狗的证词,况且,狗也无法说出证词。
苏沅并未说出真相,可是没有说出真相的她,与此刻隐瞒真相,牵着众人鼻子走的苏诚又有何区别?
苏沅脑中忽有一根弦绷断,她看向苏诚,瞧着他的目光,忽觉冷水兜头而下。
原来,她与她的父亲,竟一般无二?!
苏沅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只觉四肢僵硬,连着呼吸都变得艰难,她竟与他一般?
她的父亲冷漠,无情,虚伪,无耻;
如今,她竟也和他一般在公堂上否认自己曾做过的事,那么她所要求的公正和清白算什么?
她如此汲汲营营求的是什么?
苏沅呼吸越来越急促,周围似有人说话,可她几乎完全听不到,只能瞧见他们缓慢的动作,父亲苏诚讽刺的目光和不断上下开口的嘴。
她目光慢慢落在远处,似是瞧见了人群中的谢诏,他目光担忧,推开人群大步走了进来,恰好扶住她将要跌倒的身子。
苏沅没有晕,可是她的眼泪忽地落了下来,她何时,竟然变得和父亲一般了?
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