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轻慢道:“叔祖母?凭你也配?”
“我如何不配?我如今怀的可是你们苏家的骨血,我如何不配!要我说,苏家真是倒了血霉了,娶了你母亲那个糟烂货,又生了你这么个恶毒心肠的女儿,肚子里连个儿子都迸不出,亏得你父亲时时挂念你母亲,要是寻常百姓家呀,早就将你母亲休了……呃……”
倪夫人正说的兴头上,脖颈突然被人扼住,几乎没人注意到苏沅是如何动作的,连倪夫人身后的几个力气大的婆子都没反应过来。
可待反应过来时,倪夫人已抖如筛糠,她惊恐的看着苏沅,“你……怎么……敢……”
苏沅轻笑,目光依旧温柔,“倪夫人,若我想杀你,你可还有反抗的机会?”
倪夫人想要再言,可脖颈被收紧,一句话说不出来,她眼泪刷的落了下来,不知是怕的,还是疼的。
苏沅扫了眼她的肚子,梨涡浅现,细手松了松,“倪夫人可要好好养胎,少造口孽,否则伤了腹中的孩儿就不好了。”
倪夫人猛咳一声,带着肚子剧烈的疼了一下,“哎哎哎,来人,我肚子疼,肚子疼,这个女人要杀我的孩儿啊……来人啊……”
倪夫人说着便要倒下去,身后的婆子们连忙上前扶住,手忙脚乱的要将倪夫人抬走,可她又偏偏不走,硬是要个公道,吵吵嚷嚷,热闹的很
。
未过几时,苏沅瞧见外头有人匆匆而来,是张管家。
张管家瞧了苏沅一眼,又看了看倪夫人,“快带倪夫人下去,在这儿干嘛呢,动了倪夫人的胎气,你们有几条命的!”
婆子们立即应是,将倪夫人连扶带抬的送了下去。
尔后,张管家瞧着苏沅,客套话道:“小姐这是打算去哪?”
“青衣坊。”
“青衣坊也是苏府的产业,小姐如此,不怕老爷心寒吗?”
苏沅喃喃道:“那张管家说说,这诺大的苏府哪样是我苏沅的?”
“苏小姐生在苏府,长在苏府,这一切都是苏家的,老爷的,太爷的,自然没有一样东西是小姐的。”
“那我母亲的陪嫁呢?”
“这些,”张管家语气一顿,“也是苏家的。”
苏沅点点头,“所以,我母亲的命也是苏家的?”
张管家手一抖,“小姐这话从何说起?”
苏沅冷笑道:“多福轩的东西我自然不会多拿,但是我母亲留给我的,我也不会留在苏家。父亲若是觉得我贪图了苏家的财产,大可来青衣坊与我去公堂对峙!”
张管家叹息道:“小姐,非要闹到如此难堪?老爷知道怕是寒心的很。”
“父亲寒心,张管家就不怕我寒心?”
张管家又道:“这世上父母恩情最重,小姐年纪小,气性大,何至于与老爷闹到如此分崩离析的程度!”
苏沅在笑,可眼泪却落了下来,她道:“张管家也知道是父母恩情最重
,那你告诉我,我母亲算什么?她在这个苏府算什么!”
她步步上前,“她的嫁妆,她的东西,她的人,她的命都是苏家的!死了就死了,没了就没了,父亲的恩情重?母亲呢?女子就该如此轻贱?!”
张管家还想再劝,可已发现无法再劝,只道:“既小姐决心已定,要做好万全准备。”
苏沅抬手拭去眼泪,莞尔一笑,“我会活得久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