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一带今年大旱,粮食减收,如今虽未达到骨肉相食,饿殍遍野的境况,但灾情明显愈演愈烈,如今压不住了方才传到京中。
陛下立即下令命徐解兼任户部员外郎,主持陇西大旱灾情,谢诏身为徐解的门下弟子,得徐解器重,一同随行前往陇西处理灾情一事。
但这一去少则月余,多则半年。
因此谢诏对苏沅十分不舍,可京兆府的案子不能拖延,如今他不在京中,这些事情自然都落在了苏沅的身上。
本该应承她的,他如今倒是有些达不成了。
可苏沅清楚,天灾人祸乃是民生大事,孰轻孰重,他们二人心中都清楚。
谢诏离开的当日,苏沅足足在关山楼坐了一下午,魏灵枢到时,苏沅仍有些心不在焉。
魏灵枢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
苏沅回神,翻了页手中的《坐忘论》,“没什么,老翁的事情如何了?”
魏灵枢摊了摊手道:“我将秀禾照看起来了,确实不出你所料,那日秀禾走后不久,那刘老二的婆娘便带着一帮人去寻秀禾的麻烦,索性没寻到人便回了。”
“可查到背后何人指使了?”
魏灵枢摇摇头,“那刘老二的婆娘也奇怪,不过短短三日,突然间就吃山里的蘑菇给吃死了。瞧过她的大夫说起初口吐白沫,吃了药汤好了些,但过了两日,又整日说见鬼了,当天夜里就死在炕上了,第二日邻居的
人去叩门时,人已经僵了。”
苏沅蹙了蹙眉,“仵作可查验清楚了,此人确实是中毒而死?”
魏灵枢道:“确实如此,是中了那毒蘑菇的毒。”
“什么蘑菇?”
“听闻是见手青,当日她小儿子也吃了些,不过吃的不多,喝了药汤过了几日便好了,可她却越发严重。”
苏沅思索片刻,问道:“你可曾再见过老翁?”
魏灵枢夹着筷子一颗颗吃着盘中的金豆,“不曾,我去了锦衣卫几次,那沈慎一点脸面都不给我,不让我见。”
“工部营房呢?”
“问了,可与刘老二相熟的几个人都被请去锦衣卫了,如今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急得我这几日都睡不着觉。”
苏沅瞧了眼魏灵枢眼下乌青,抿唇不语。
这会儿,唐赛男忽地笑了一声,哎呦道:“稀奇,怕不是魏公子逛春晖楼方才彻夜未眠的吧。”
魏灵枢筷子一顿,斜了她一眼道:“唐赛男你别没事找事,我才没有!别往我身上泼脏水!”
唐赛男抱着剑倚在一侧的廊柱上,大笑一声道:“我昨日可亲眼瞧见的,魏公子做了贼心可一点都不虚。”
魏灵枢快速看了苏沅一眼,见她面色无常,稍稍松了口气,立即解释道:“苏沅,我才没有,我昨日那是……是去查案的,我现在都不去那种地方了。”
他态度诚恳,脸色小心翼翼的,唯恐苏沅生气。
苏沅则态度从容道:“可查出什么来了?”
“
不曾,昨日我得到消息刘老二在春晖楼有个相好溪姑娘,可我昨日去问了,那溪姑娘却生了病不见客。”
苏沅看了魏灵枢一眼,见他欲言又止,明白了他话外之意。
溪姑娘既然是刘老二的相好,那必然是下等妓子,平日里像他这等贵人是不屑一顾的,想来昨日他是乔装进的春晖楼,可刚巧溪姑娘有客人,老鸨也不会因着这么一个生客而轻易得罪他人。
因此他就扑了个空。
自然,像魏小侯爷这般的人,若真是大张旗鼓的寻个下等妓子,自然是失了他的身份,因此即便他扑了个空,也不敢扬言非要让溪姑娘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