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躺在船心,用团扇轻轻盖在脸上,心中想着余庆戏楼与陇西客栈一案,若有所思。
谢诏则有些累了,昏昏欲睡。
外头日头西斜,暖澄澄的光洒满河面。
船家和岸上人操着浓重的家乡话聊天,忽然间船体似撞上什么般猛地一震,谢诏不觉,由着惯性下意识翻了过来,恰好跌在苏沅身上。
二人皆被骇了一跳,尔后方才听到船夫斥骂,似乎是有个小伙子刚学会撑船还不熟练,因此便躲闪不及,撞了上来。
女儿香萦绕在鼻尖,团扇下的苏沅眼中讶异一闪,脸颊慢慢染上绯红,眸光闪躲,抿唇不语。
谢诏愣了片刻方才察觉到这个动作颇为尴尬,刚想起身,谁知船体又猛地一荡。
谢诏又往前一趴,唇畔刚巧擦过苏沅耳尖,二人几乎抱个满怀,在窄小的船舱里避无可避。
船家的声音更高了些,几乎扯出了祖宗八辈,因为他险些被送到水中去,对面忙不迭的道歉。
可此刻的谢诏顾不得这些,脸腾的红个透彻,想要翻身而过,船体却被撞了第三次,这次苏沅明显觉出似有什么东西抵住自己。
她一愣,竟不敢看谢诏,红着脸道:“你,你先起来……”
外头的船家已怒不可遏,直接一句话十个脏字不重样的与对面骂了起来,从船头骂到船尾,还大有要跳到对方船打一架的气势。
谢诏趁着这当艰难起身,从船舱中走出道:“船家,先靠岸吧
。”
“我-草你……哎,客官你脸怎么这么红?”
“咳咳,中毒了,须得去医馆,先靠岸。”
——
折腾了许久,花船方才靠岸,谢诏将苏沅打横抱出,放在轮椅上的功夫,忽而有女子斥声道:“这哪里来的下贱女子,大街上竟和男子搂搂抱抱,成何体统?”
此女高声刺耳,周围百姓本没在意,可闻言皆好奇的凑了过来,或多或少的落在苏沅二人身上。
苏沅和谢诏闻言循声看去,瞧见说话的是个妙龄少女,俏鼻杏眼,长脸薄唇,相貌秀气,可此刻却目光不善的看着她。
谢诏一瞧便是谁,他道:“是工部尚书盛端明盛家的三小姐盛嫣然。”
苏沅“哦”了一声,戏谑的瞧着他道:“认识你?”
谢诏淡淡道:“不熟。”
盛嫣然见苏沅二人跟没看到她一般自顾自的聊天,更是怒不可遏,她上前道:“我和你说话,你没听到吗?你聋了还是瞎了?”
谢诏看都未看盛嫣然一眼,只道:“走吗?”
苏沅道:“走。”
谢诏推着苏沅便往前走去,二人不顾盛嫣然的大喊大叫,也不顾周围百姓异样的目光,恍若没瞧见众人一般。
盛嫣然此刻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今日谢诏见她格外冷漠,可是平日里他不是这样的,定然是那个贱女人蛊惑了他!
这般想着,盛嫣然看苏沅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大步上前道:“莫不是你怕了我,连句话也不敢应!”
二人仍旧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