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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如扶着自己重似千斤的脑袋,没好气的说:“立刻便当球滚了呗!”

一句话惹得帐内人哄堂大笑,连一向胆小不敢多言的柳叶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答伏尔总能在她嘴里听见意想不到的新词,忍俊不禁道:“那你可要好好跟着我,若真摔一跤,我只能叫夜将你叼回来了。”

说起夜阿如便想起自己的野,熬不熬得成就在这几天见分晓,再三嘱咐柳叶一定要好好照料。

也想着借机将阿如正式介绍给大家,答伏尔左右牵着两位夫人出来,底下已经喝了一巡的汉子们早捧了酒,山呼:“恭迎狼主!”

答伏尔也捧酒,先敬了三敬,朗声对下面说:“左贤王奉命前去寻找昔日遗散的兄弟,今日归来,特为之设宴,欢迎左贤王!”

“欢迎左贤王!”

底下众人山呼,一饮而尽。

又捧了一碗,答伏尔携了阿如的手,将她推至人前,朗声说道:“周人无德,养出的女子倒是深明大义。此女乃长生天赐予我漠北的明珠,居我右夫人之尊,往后您们都要以公主呼之,以显我爱重之意,不可违逆!”

“公主!公主!公主!”

天地皆是无垠无边,脚下是跪拜的臣民,耳边是属于她一个人的震耳欲聋。

原来这就是拥有权力的感觉,阿如心中大受震撼!她捧了碗,款步站在答伏尔身侧,像所有男人们一样,一饮而尽。

看得出答伏尔很高兴,史无前例的喝醉了酒,阿甫热勒将他扶进王帐,阿如已经在催促巴丝玛帮自己脱衣服:“快些快些准备热水,我要好好洗一洗,快被汗水腌透了!”

扯了身上碍事的外袍,阿如还不忘趁机奚落醉倒的答伏尔:“狼主英姿无人能及,这酒量嘛,就差了一些。往后大小宴会不如带着我啊,我与你做个陪喝的僚客,定能将他们全都喝趴下。”

答伏尔身重起不来,招手叫她过来,按着她后脑重重一吻,蕴着些酒气说:“只是宴会怎么够?我恨不得时时带着你,只怕你嫌军务繁杂琐碎,不肯与我分忧。”

说实话比上后宫的弯弯绕绕,阿如更喜欢这种直接的你争我斗。阴谋也好,阳谋也罢,大家真刀真枪,各凭本事。

这也就是为何这么久了,她都没去拜会过香缤夫人,假模假式的周旋也不肯。

她的志向,从来不在深闺妇人的勾心斗角里。

她要做野,振翅长空,睥睨四野。

这一切,只有答伏尔给得了她。

她也情愿做身量略小的红隼,追随着她的猎鹰,在这广阔天地,书写属于她和答伏尔的雄图霸业。

“我自然是肯的,”阿如起身去解繁复的首饰,语带真心的捏了答伏尔的下巴,居高临下道,“能为狼主分忧,求之不得。”

答伏尔被她说得情动,伸手要来抱她,阿如忙拿手指将他推倒,笑嘻嘻跑出去洗澡:“咦呀,汗津津的脏都脏死了。巴丝玛,叫人打了水,给狼主也洗一洗。”

宾主尽欢,唯有一个失意人。

阿甫热勒从王帐出来便失落不已。他看得出,曾经那样严厉深沉的父亲变得爱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周人女子。

而那个女人,若不是心思重隐藏太深就是真的崇拜敬重父亲,他们是彼此灵魂契合的一对。

是啊,那样明媚动人的女人,哪个男人会不喜欢呢!

“左贤王……”阿甫热勒正愁肠百转,忽听黑暗处有人低低唤他,“夫人命我来问一问,方才宴会上指与您的女子,您是不喜欢吗?”

是了,失意人还有一个。

阿甫热勒苦笑一声,回说:“前去禀报吧,我身无寸功,无心成家,劳左夫人挂心了。”

来人正是香缤最为倚重的努尔,微微一拜,低声对答伏尔说:“左贤王何必自苦?狼主心慈,暂被乱花迷了眼,难道您也要置漠北前途于不顾吗?”

明显话里有话,阿甫热勒冷冷问:“什么意思?”

努尔笑笑:“左贤王心里已经知晓,何必要问呢?夫人置了醒酒茶,请左贤王赏脸。”

香缤已经换了常服端坐着喝茶,阿甫热勒拜了一拜,并没有说话。

香缤起身,笑着邀他入座:“你看看,多少年了,你那声阿姆还是叫不出口,算年纪我也大了你一岁呢。还是?你也跟你父亲一样,更喜欢那个小的,想叫她做阿姆?”

“我有阿姆!”阿甫热勒一听就知道是挑拨离间,冷冷回了一句,“她是长生天给我的最好的阿姆,不用别人来充。”

香缤冷笑:“可她死了呀!对你来说她是唯一的阿姆,对你父亲来说不过是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跟我,跟外头那些女人,又有什么分别!”

母亲是阿甫热勒心头的痛,在他心里,母亲就像雪山上最美的雪莲花一样温柔善良。

可十年前一场重病将她永远带回到长生天去了,那一夜,父亲在外征战未回,是阿甫热勒亲手阖上了母亲的眼。

那一年,他只有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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