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皮影戏能带给这些人这么强烈的冲击。
此后三天,宋铮和阿玖定时定点地前往镇子上表演皮影戏。围观表演的人群却比第一天增长了五倍有余。
被编排的王三福也能明显地感觉到,镇上的人看他的眼神慢慢地从敬重变成了好奇再到警惕。
“砰!”精致漂亮的茶盏呈抛物线砸在小厮身前。
小厮跪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还要颤着嗓子安抚一句:“老爷,息怒啊!”
“他们都爬到老子头上拉屎了,你让老子息个屁怒!”王三福在屋里来回踱步,猛地一挥袖子将桌上其余茶盏尽数扫落在地。
叮铃咣铛一阵响声后,王三福气恨地瞪着那位快将自己蜷成一个球的家丁,“你说他们哪来的胆子?黄毛小儿,竟如此无耻!!!”
“老爷息怒,老爷息怒。。。。。。”
“你就会说这一句话吗?!”
“。。。。。。”小厮顿了顿,眼泪狂飙,“老爷请息怒。。。。。。”
王三福感觉心口的火又旺了一把。
“要你有何用!要不是王二碗——我呸!王二碗也是那宋铠的狗腿子!”
“宋铠!宋铠!!!真是好得很哪!一个宋铠死了不够,他那孽障也要来给我添堵!”
当天晚上,心中窝火的王三福就带着那位战战兢兢的小厮站在了人群边缘。
经过几天的练习,宋铮对这出“饕餮抢白菜”的戏已经愈发驾轻就熟,观众的热情也愈发高涨,将小小的戏台围得水泄不通。
翻飞的皮影倒映在王三福眼中,令他目不转睛。直到那个大腹便便的小人一扭一扭地出现——
旁边的小厮没忍住漏了一声笑。
王三福也缓缓咧开唇角。
真是精彩,如果这场戏的主角不是他的话,想必他会很乐意帮宋铠照顾一下他这可怜的伶仃孤女。
“哦哟,是王三福!”不知谁的嗓音先行响起,随即一阵杂乱的讨论轰然炸开。
“王饕餮来这里做什么?”
“不会是来找筝姐儿算账的吧?这可怎么是好?我还没看够皮影戏呢!”
“我听石春花田里邻人们都说王饕餮偷宋铠家白菜的事是真的!王三福这不会真是要来杀人灭口的吧?”
“不会吧?王地主看起来一直挺和善的啊。”
“嗐!和善样子谁不会做?饕餮披着人皮都能成大善人呢!”
这些七嘴八舌的议论根本不顾及听者心情,硬生生灌进王三福耳朵里。
王三福面色扭曲、咬牙切齿。
自从来到来到谷岭县,他在外兢兢业业克己复礼,偶尔几件腌臜事尾巴都处理得干干净净,整个谷岭县谁不赞他一句德厚流光?
结果这么多年的伟正形象就这样毁在了一个黄毛丫头的玩笑话里?!
简直荒唐!
王三福负手而立,扫过面前层层叠叠的人群,等待着人群如过去一样为他让出前路。
可惜宋铮的表演正处在“凶兽假面惑青天,巧言谮陷农家女”的精彩片段,众人很快就将这位真·凶手抛诸脑后,转而对着白色幕布上的傀儡妖兽啧啧称奇。
王三福被冷落在一边,脸色青一块红一块。碍于身份又不能主动下场去找人吵架,只能对旁边的小厮使个眼神,暗示他上前叫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