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也许正是因先帝乃是开国皇帝幼子,自出身起就受到了万千宠爱,又躲过了初开国时最动荡那几年,所以没经历过什么历练,导致其性格不像先帝那样果敢强硬,太过于软弱,以至于到了好拿捏的程度,才给如今的溯朝弄出了邢丞相这么一个祸端。
还好在临终前,先帝许是也得知自己的无用,因此下旨不顾祖宗礼法,传位给与自己父亲最像的长女,让其上位,帮忙收拾自己留下的烂摊子。
对此,池梨都不知道说女帝是幸运的还是不幸。
外界人人都说女帝上位是她以兵权逼迫先帝得来,其实他们这些女帝心腹与朝中老臣皆知,女帝的上位有先帝临终传诏,她又是嫡长女,不看性别的话,其实也是既嫡又长,称得上是名正言顺。
然而很多人,包括女帝的所有兄弟们都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自然就一直闹腾,并对外散播不利于女帝的言论。
他们以为这样就能中伤女帝,却忘了她就不是一个能被此等流言蜚语所影响的人,且对于不安分的兄弟,她也从不心慈手软,敢反一个就杀一个,杀到现在,原本还有点蠢蠢欲动的人都安分下来了。
不管那些人的安分是不是暂时的,反正目前来看,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人再敢反了。
池梨是这么想的,却没过几天就被打脸,导致她刚离开岷府不久,就又得急匆匆跟随大军回去。
七月末,先帝幼子寿慧王在其封地起兵造反,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入岷府,占据其内部各个矿脉,用金银矿丰富他的口袋,并利用铜铁矿铸造兵器武装军队,野心勃勃地想要利用岷府资源,一路打到京都去。
在这个消息传来时,听闻与岷府比邻的另一府城已经遭受大军压境,抵御不住下连忙八百里加急,向上禀报这边的情况,请求圣上派遣援军,镇压叛乱。
池梨半夜在家睡觉被女帝一个指令紧急叫进了宫。
一入御书房,她就现好些平日里见都见不到的朝中重臣全聚集在这里,大多都是女帝党派的人,还有柳副相这种掌握实权,但不属于任何党派的中立人员,而邢丞相那边的人却一个都没有。
女帝这是何意?
明目张胆排挤邢丞相一党,还是怀疑寿慧王叛乱与邢丞相有关?
垂目掩下眸中思绪,池梨恭敬地一一向每一位上官与女帝行礼,然后就自觉站在最末尾,等待女帝说出特意召集她前来的目的。
其实不用说,她已经大致猜到了。
果然,女帝见她进来后,目光落在她身上,沉声吩咐:“此次叛乱,朕希望池爱卿能跟随大军一起前去岷府镇压叛贼。”
“臣,遵旨。”池梨行礼应声。
她能听出女帝隐藏在平静表面下的怒火,连寿慧王这位女帝曾经最疼爱的幼弟在她这里已经不叫寿慧王了,而是叛贼,可想而知,等叛乱镇压完回来,京都菜市场门口又得血流成河了。
此次平叛,除去池梨,副相柳正知也在同行前列,他是作为战场指挥官被派遣出去,可以说,一军之中,除了主帅,就剩柳副相权利最大。
然而稀奇的是,原本最受女帝器重,且平叛经验丰富的镇国公莫瑜这回却没被派出去,反而被女帝留在身边,不,名义上她也是作为平叛军队主帅被派遣出去了,但她实际上压根没有离开京都,而是躲在了京都郊外。
这是什么意思?
身为文官,池梨享受到了与柳副相一样的待遇,得以坐在平叛队伍的马车内,只是碍于条件有限,她被安排到跟柳副相同一辆马车里。
整个队伍也就这么一辆马车,实际上她想去别的车上也没地去。
好在池梨也无所谓这个时代的男女大防,实际上自动女子开始能做官以来,溯朝本就开放的风气变得越开放,成年男女同乘一辆马车的事也时有生,只要双方皆行得正坐得端,就并无什么。
池梨与柳副相这算是因为公事才不得已如此,也不会受人诟病。
话说回来,这还是池梨第一回能够这么认真地大量这位传说中的柳副相,从前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偶尔看见对方身影,都要么是在大朝会上远远瞄一眼,要么就是隔着一堆人囫囵看一下,根本没仔细看清人家长相。
只是由于对方气质比较独特,所以哪怕看不清脸,还是很轻易就能从人群中分辨出这么一个人来。
现如今借此机会,池梨才总算能看清楚这人的模样。
嗯,怎么说呢……
好眼熟啊。
左看右看,都觉得对方容貌分外熟悉的池梨甚至很想问对方,你是不是有个失散多年的兄弟,且你兄弟就在另一个世界,叫简远。
好吧,这事怎么想都不可能。
但这位柳副相与简远长得确实很相似,不过二者之间气质截然不同,如果将他们放在一起,还是能很轻易分辨出来的。
这世间人有不同,自然也有毫无关系却长相相似的,池梨在现代世界时就瞧见网上有人举办什么毫无血缘关系的“双胞胎”见面会,那里面每个人明明都是异父异母,甚至是不同国家,不同种族,但偏偏就长得比双胞胎还像双胞胎,相似程度不说百分之百,也差了多少。
让人不禁大呼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