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梨知道自己不该问,但就是按耐不住地好奇,反正这里现在也就她跟外祖母两个,其他下人也都是外祖母信得过的心腹,即便说出来也不碍事。
对于这事沈氏倒是没有要隐瞒的意思,只是由于那事比较污糟,外孙女又是个还未出阁的小姑娘,所以她说得比较隐晦。
但池梨是谁啊,经历过那么多世界,还有现代的信息流洗礼,她早就是个秒懂女孩了,所以都不需要多问,她自己就从外祖母的言语暗示里分析出真相。
原来许湘儿的前未婚夫家里是在府城那边做生意的,虽是商户,却挺有钱,且那边没有婆母,许湘儿若能嫁过去,直接就是当家主母。
这原本算是个好婚事,从表面来看。
谁知前些日子那边闹了些事,一会儿说那边的未来公公老大的年纪居然给儿子给整回一个年纪比其还小的继母,且那继母已经有个能跑能跳的儿子了,一会儿还说许湘儿前未婚夫家中有个相好的丫鬟,并且那丫鬟已经怀了孕……
各种杂乱信息直接冲击得许家长辈思维凌乱。
一开始他们还有些不敢置信,后面怕冤枉人家还派人去查证过,待确定那什么小继母,相好丫鬟什么的居然都是真的后,许家立即麻溜地把这门破亲事给退了。
那么大一个火坑,可别叫自家女孩儿跳进去。
他们家又不是那种卖女儿的人家,自家孩子宝贝还来不及呢,怎会如此害她。
也是因着知道自己险些害惨女儿,郑氏这才心虚气短地不敢像以前那样摆出强硬态度阻止女儿读书。
上头这些事最后都被许家长辈们给解决好了,结果也算皆大欢喜,只是事情过后沈氏觉得自家外孙女办事手段有点简单粗暴,怕她以后这么行事容易吃亏,所以今天才特意把人叫过来,亲自教一教。
“外祖母知道,我们梨儿今后要走的路子与大多数人都不同,但正因如此,你才更需要谨言慎行,莫要轻易被人抓住把柄。”
若说池梨一开始还有些不解其意,那这会儿她已经懂得了长辈们的良苦用心,所以也乖乖垂着头,听着外祖母的教诲。
沈氏也只是简单一番而已,她知道以外孙女的聪慧,她自己会想明白的。
所以话说完后就没再揪着不放,而是开始关心起孩子这段时间的读书与生活来。
“都挺好的,梨儿觉得继续如此按部就班下去,明年乡试,我未必不可一试。”
对外,池梨态度一直都是很谦虚的,也不会轻易袒露自己的心声,但对着真心关怀她的外祖母,她倒是没有什么隐瞒。
现如今池梨已经入学恒禄书院有半年了,她的成绩排名也从一开始的中等偏上,到现在逐步提升到上等偏中的位置,仅差几位,就能夺得头名。
之前有好事者分析过,能在恒禄书院内部排行里持续三次月考占据前三之名者,便基本可锁定乡试名额,区别只在于最后的名次高低而已。
且这乡试还是泊河府这边的乡试,而非南淮府那边的,这两府虽相邻近,但并不同属于一个省份,而乡试的考试范围是以省划分的,所以两边不会凑在一起考试。
也就是说,池梨如果都能够在泊河府这边的乡试里杀出重围,那么回去竞争氛围更加轻松的南淮府,那根本就是榜上钉钉的举人了。
当然,以她如今的学识水平,要想冲击乡试还需要再努力努力。
不过希望也近在眼前了。
“那你今后且专心读书去,家里的事无需多管,外祖母也不会让人打扰到你,如今最重要的还是你的科考,若是能成,咱们家也能多个举人了。”
还是个女举人,这其中所代表的意义,即便沈氏是个从不关注政治的妇道人家,也大略能懂得一些。
且举人与秀才不同,考中举人后,是可以当官的。
能不能当官,也是划分一个阶级的分水岭,跨过那道坎,其身份地位也与之前大不相同,不然怎会有那么多秀才考到垂垂老矣还在拼命参加乡试,不就是为了这个举人之名吗?
也为了这个功名背后所代表的巨大利益。
基本可以说,若一个家族里能培养出一个举人,那么其整个家族都能随之跨越阶层。
当然如果能考上进士,那更是不得了。
即便许家只是池梨外家,可如果池梨真的能够考上举人,于许家而言也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哪怕是为了家族未来的利益呢,许老爷子与沈氏也绝不会允许家里人打扰到池梨学习。
池梨也懂得家中人对自己的期望,所以她在被告诫过后,就收敛心神,没在管旁的事,又一心扑入疯狂的与自己卷,与他人卷的学习中去了。
转眼夏去秋来,又冬走春临,当天气逐渐开始转热之时,池梨才惊觉第二年的夏天居然已经到了,而她也已经在恒禄书院读了一年多的书。
这一年多里,池梨每天都生活得很单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