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她相反,池梨与许泛儿倒是听得兴致勃勃,偶尔还会自己问,让许氏或是随行的别院农户帮忙解答些她俩的疑问。
例如什么水稻是何时播种的,上等良田与中等田有什么区别,如何看土地肥不肥沃等等。
等她们将所有准备售卖的地都看过一圈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没想到种个田还有这么多学问。”许泛儿小大人似地感叹道。
池梨笑着回她:“那是自然,我们老百姓能不能吃上饱饭,全靠这地里的收获,自然得好好研究里面的学问,粮食如何种植,施肥,灌溉,预防虫害等等,都是老祖先们一代代试验后传承下来的宝贵知识,这里面的学问可大了去了。”
“说得好,哈哈…没想到我儿竟有如此见解,不错不错。”也不知道在旁边听了多久,听完女儿一番话后,池秀才忍不住拍手大笑着称赞道。
作为也是一辈子与田地打交道的人,池秀才对于田地的感情也极为深厚,见到女儿能够从中得出这么一番见解,更是欣慰万分。
虽说如今想这些还太早,但他真的有那么一瞬间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今后女儿若能够当官的话,那必定能当个好官吧。
池梨不知她爹已经想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了,再又一次别夸了之后忍不住回道:“爹爹可别再夸了,再夸女儿该骄傲了。”
“骄傲就骄傲,我家女儿那么优秀,就该骄傲又自信。”话是这么说,但等第二日池梨读书时,池秀才又特地去教导她中庸之道,让她做人要学会谦逊,莫要自娇自傲,等等等等……
其实这些都是为池梨好的做人道理,池梨也有在学着,可今后具体要如何做,她还是决定根据实际情况来,毕竟这世界上多得是一些不需要让你讲文明讲礼貌的人,对待这种连人都不做的家伙,不需要跟他们讲究人的那一套。
“爹娘,你们想好要买哪些地了吗?”
夜里,在池家夫妻的正屋厅堂里,池梨好奇地询问爹娘最后的买地决定。
在这件事上池梨并未提出什么意见去左右父母的想法,全然都是池家夫妻自己做主,毕竟他俩管家那么久,对方面的经验要比池梨多得多,还真不需要梨帮忙做些什么。
池梨现在会问,也不过是出于好奇罢了。
家里的事从女儿考上秀才后基本就对她全面开放了,如今女儿想了解家中买地情况,池秀才也不隐瞒,将他们夫妻俩商议许久的决定告知女儿。
“我们准备将别院周围有在卖的田不论好次,都给买下来。”
不等池梨追问原因,许氏就为她解答道:“那些地里面一共有三十四亩良田,二十一亩中等田,一口气买下虽花费有些大,但依长远计,还是于我们家有益的。”
池梨迅心算一遍,依照现在的市场价,要一口气买下这些田地怎么说都得花上个七百二十两,自家前段日子才花大价钱在府城买了两间铺子,按理说现如今家里财政情况应该有些紧吧才对。
所以若真要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银两出来,势必得动用父母的棺材本才行。
一想到这池梨就有些皱眉:“买那么多地,家里会不会支撑不开?”
“倒也不会,伱忘了,秋收刚过,咱家前段时间刚收割完一大批粮食,为父将其中一半卖了,所得银钱加上家里原有的,也差不多就够买这些地了。”
若不是顾忌着自家还开着粮店,得留些货供应店里,池秀才可能卖的就不止这一半的粮了。
其实也是凑了巧,最近正赶上官府收粮,给的价格叶合适,池秀才才愿意卖粮,不然即便他想卖,这一时半会儿地要找到能一口气吞下自家一半粮的买家,也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官府收粮?是要打仗了吗?还是什么地方遭了灾?”
若说进学前的池梨与进学后的她对比有什么不同,那就是她对时事的敏锐度。
仅仅是从父亲的一番无意间的话里,她就意识到什么,并直接猜了个大概。
“没听说哪里遭了灾,边境那边还是以前那样,就没消停过,只是为父听闻似乎西北那边有人不满女帝上位,打着清君侧的名号,起了叛乱,官府收粮,应当是准备为剿灭叛乱的军队供应军需吧。”
同样也会时刻关注国家时事的池秀才由于多年累积的人脉势力,所得消息要比女儿多得多,张口就肯定了女儿的猜测,还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目光。
他们这边是国内最主要的产粮地之一,每回若有大战事,或是哪里遭了灾,朝廷都得派人下来收粮,支援那些有需要的地方。
所以他们其实都习惯了,但凡官府有大规模收粮的举动,必定是哪里出了事。
只是西边那边距离他们南边远得很,即便有战事也波及不过来,所以并不影响池家拿着卖粮钱与老两口的大部分棺材本去买地。
反正他们夫妻俩还年轻,棺材本花了就花了,今后再攒就是了。
虽说父亲说这事与他们关系不大,但池梨后面还是一直有在默默关注西北边的叛乱。
西北边的叛乱闹起来快,被平定得更快。
朝廷所派出的平乱军队还是女帝麾下最精锐的一支骑兵,由镇国公兼护国大将军莫瑜率领。
这支人数足足有六千人,个个装备精良的骑兵一出,所到之处如反叛军如摧拉枯朽一般成片倒下,听闻那场面,就跟秋收割麦子似地,刷刷刷就躺倒一片,那场面,相当震撼人心,也震慑得反叛军四处溃逃,最终不三日,便散得一干二净,而主导这场叛乱的罪魁祸西北王也被镇国公擒获,如今正押送往京都让女帝落。
在反叛被平定时,许氏也安排好了家里的一切事物,带着女儿,跟着娘家人一起启程回了她娘家所在的泊河府陈兴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