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恐犯了,还加重了,怎么办?
好吧,也不怎么办,宴会过半,现自己已经开始适应的池梨重新恢复淡定又不失礼貌的姿态,一一与各位客人寒暄交谈。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读书人,还别提,与他们谈话,虽不至于一下子能给她带来什么知识上的顿悟或是提升,但也让池梨体会到了跟高素质文化人打交道的舒适。
其实以女子之身参与科考,池梨这一路走来没少听到各种不和谐的声音,甚至还受到过不公平的对待,但在今日这场宴会上,她却没听到半句不好听的酸话,有的只是真心祝贺与敬佩,人与人之间的和谐似乎达到了顶峰。
她突然觉得自己又不社恐了,还挺参与喜欢这种场合。
毕竟大家说话又好听,态度又真诚,真的挺让人享受的。
其中就属张大宝她娘对池梨最亲切热情。
毕竟池梨可是自家宝贝女儿的挚友,且还是整个南淮府,唯二两位获得秀才功名的女子,还考了个那么靠前的名次,在张大宝她娘眼里,池梨就是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让自家女儿与其交好,自然益处多多。
兴许哪一日,她也能依靠女儿体会到今日池家的风光。
秀才母亲什么的,听起来就挺美的。
一场宴会结束,池梨疲惫的同时也收获了一大堆贺礼,这些礼物都算是亲友送的,可直接收下,待日后别人家有个什么喜事,便依照着今日之礼回以同等价值的礼物即可,不过是正常的人情往来。
真正让池家烦恼的是那些闻讯而来纷纷给池家送上贵重礼物的府城富商们。
好些人家送的礼甚至比池秀才当年考中秀才时送的还要贵重许多,其中甚至还有田地铺子什么的,出手之豪奢,简直惊掉人眼睛。
若说只是一个普通秀才,可能还不足以令这群人如此大费周章。
毕竟商人逐利,没有利益的事情他们才不干,且本朝开国至今,已经举办过不知多少届院试了,每回都能产生五十名秀才,这个名额于读书人而言少得可怜,但对这些富商们而言却已经累积成了一个不小的数字,若是人人都送上重礼,那不等到能收获回报的那一日,他们早就都送礼送到破产了。
所以,即便想要广撒网,提前拉拢些有潜力的读书人作为自己今后的护盾,他们也只会从中挑选一二足够优秀的人送礼。
池梨能得院试第五,算是在优秀行列。
但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她是个女子,今年一十有五,已然及笄,身上还没有婚约,正逢适婚年龄。
试问,除去天地君师父母亲人,还有什么比联姻更为紧密的关系吗?
所以这些富商们态度那么积极地想讨好池家,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池家人又不傻,怎会看不出来?
几乎是半点犹豫都无,甚至也不需要彼此商量,那些人送来了多少礼,就有多少东西被原封不动地退回,且池家也对外放出话来。
“都说男子需先立业再成家,我深以觉得女子也合该如此,我们家梨儿年纪还小,正该好好读书考取功名的时候,尚不急要与人谈婚论嫁,等其于科举上有所建树时,我们夫妻俩再慢慢为我们梨儿找个乘龙快婿也不迟。”
这是池秀才的原话。
听他如此一言,众人方知,原来池家野心不止于此,他们不仅要支持女儿考秀才,还有意让她继续往上考,去参加乡试。
不管最后成不成,至少在乡试考完前,他们家是不打算给女儿找夫婿的。
想想也并不令人意外。
池家女儿今年才十五岁,年纪还小,哪怕已经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但若要多拖两年也并非不可,且其小小年纪就已然有如此才华,谁也说不准其两年后乡试结果如何,若能考中,那其择婿标准自然能够往上再提一层,考不中也没什么,十七岁再想看人家也不算晚。
一顿分析之后,不少对池家不够了解的外人都觉得自己现了真相。
有人暗讽池家好算计,也有人遗憾占不到便宜,当然也有那觉得池家目光长远的,等等不一而足。
不管外界如何猜想,反正暂时获得清净的池家人却是总算松了口气,随后怕再被那些打着送礼,其实是来试探池梨婚事的人再上门打扰,便赶紧收拾收拾东西,离了府城,回了大垵县去。
听着耳边哒哒响的马蹄声,池梨依偎在她母亲怀里,问道:“娘,您真的同意我不嫁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