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东西都泡了水,得整理一番,池梨整理途中还顺手把里头一根被存放得最为宝贝的木雕梨花簪挑出来丢了。
这是陈世美送给原主的定情信物,不是什么很宝贵的东西,就是用根路上随便折来的树枝雕的,雕得还很丑,也就是那时原主喜欢陈世美,才会将其当成宝贝,现在这玩意儿看着就晦气,还是别留着碍眼了,相信原主也肯定不乐意留着这东西。
除了那根破木簪,原主的行囊里就只剩两套衣服跟一双绣鞋,还有点缝补衣物用的针线,然后就没了。
池梨之前对陈大娘说的都是实话,原主是真没钱。
她家境不算差,家里不仅有良田百亩,爹娘也算是会经营的,加上又只得这么一个宝贝女儿,那还不是可着一切最好的给她?
原主每月光是父母给的零花钱都有一两银子,这一两银子放在这个朝代里完全足够普通一家三口两个月的花销,省一省勉强还能花三个月。
然而这笔零花钱以前都被陈世美给哄骗着补贴他们一家去了,甚至包括原主以前小时候存的钱,还有逢年过节从长辈那里得到的红包。
原主自己反而花钱很省,或者几乎不花,她吃住都在家里,衣裳饰什么的,娘会经常给她添,其实要花钱的地方也不多。
甚至后面知道陈世美没有钱上京赶考,不忍看其整日颓废伤心,她还跑去跪在父母面前,哭着求他们先把自己今后的嫁妆给她,想要用嫁妆资助陈世美去上京赶考。
原本原主是想着,她反正以后都是要嫁给陈世美的,嫁妆提前预支了也就预支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她的未婚夫婿能够高中,还怕今后一家人的日子不好过?
她父母可能也考虑到两个孩子毕竟定了亲,只要不出意外今后就是夫妻,同时也抵不过女儿的哀求,加上陈世美确实挺有才华的,他当年可是乡试第三,再上一步若能得中进士可就能彻底改换门庭了,届时女儿嫁过去,直接就成了官夫人,这才同意这种荒唐的请求。
谁知道最后竟养出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后来原主上京的钱是她后面存的零花钱,大概十两银子左右。
池梨突然意识到有哪里不对。
既然十两银子就够原主走一趟上京单向旅程,那么那时拿了原主足足两百两嫁妆银子的陈世美,为什么就要那么多钱?
再结合原主一家之前种种被哭穷陈世美哄骗走的钱财,池梨反应过来了,原主一家怕不是遇上了诈骗,被当成肥猪给杀了,杀完没了利用价值自然就被一脚踹开。
很想返回去指着陈世美鼻子骂人的池梨用坚强的意志力止住了这股冲动,并快收拾好所有行李,快步离开了原地,往远离京都的方向跑去。
她的选择是对的,在她离开不久后,一伙人追着她的踪迹出现在她之前出现过的地方,四处打听后确认她离开了京都,便返回去复命。
贺府。
从手下人口中得知池梨被赶走后离开了京都,主位上的男人不禁悄然松了口气,面上却不露分毫,只淡声吩咐:“既然人已走了,便不用再追,主母如今身子重,这些小事不要拿去烦她,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小的明白。”
待手下人告辞离去,贺学汌这才小声自语道:“算你识趣。”
毕竟多年感情,只要对方离开后不要再来纠缠他,他也不愿把事情做得太绝。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他现在根基还不稳,动作若是太大容易引来妻子的怀疑,这件事是绝对不能让她知道的。
——
驴车摇摇晃晃,池梨昏昏欲睡。
她此时正抱膝蹲坐在一辆驴车里,脚前后背都紧挨着人,由于人太多,周围气味不是很美好,让人感觉很不舒服,但也只能忍着。
没办法,身上钱太少,所以她只能咬牙拿出八文钱当做路费,上了这辆公共驴车,让其带着自己去往下一个城镇。
也就是临近京都的村落与城镇都比较繁华一些,人口流动性需求更大,彼此间才会有这种公共交通提供便利,等到了再远些的地方,池梨要么靠着自己两条腿走路,要么就得想办法搞钱,才能换另一种更好的方式回家。
要靠两条腿走回家是不可能的,她怕自己还走不到一半就得嘎在半路上。
所以池梨选了后一种办法,搞钱。
凭池梨的运气,她想要快来钱很容易,直接找家赌场进去转悠两圈就行,哪怕本金只有两文钱,要想获得充足的路费也不难,但赌博行为损功德,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去做的。
所以这个选项直接被池梨否决掉,她换了另一种比较正当的赚钱方式。
——去街上瞎晃悠。
跟她有缘的钱,自然会进入她的口袋里。
才刚晃不到一圈,突然眼尖地现什么,池梨赶紧上前两步,喊住了前头那位姑娘:“姑娘,姑娘且留步!”
“嗯?你叫我?”
听见声音的那位姑娘疑惑地转过头来,看向追上来的池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