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也顾不上自己有多冷了,邹婉红立刻扭头,将自己床位上的被子衣物,一股脑的丢在母亲身上,并阻止她在扒拉她自己的双手。
双手的冰凉同样让邹婉红感到一颤,内心的不安也更加浓厚。
被喊醒的父亲,先是有些迷惘的低头,他的眼睛第一时间还没有适应晚上的黑暗,但是听到自己女儿哭喊声的他,立刻翻身下床。
“怎么了,怎么了!”
“妈她要被冻死了,意识已经不清醒了!”
在听完女儿的描述之后,邹婉红的父亲身体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单纯的冷,一直在抖,他对邹婉红说道:
“这样是没有用的,要救你妈,我们必须第一时间先将她身上贴身的那些冰冷的东西脱下来!”
这并不反逻辑,对于这种即将被冻死的人,救治的方法必须让其第一时间脱离低温环境和冰冻物体。
而此刻,即使是邹婉红母亲身上的贴身衣物,恐怕都不带有人类的体温,而是冷冰冰的。
继续穿着只会加剧失温。
“啊?那我现在要怎么做!把妈身上的被子都拿下来,然后脱她衣服吗?”邹婉红已经将父亲当成了主心骨,有些迷茫的说道。
“这些东西……也是冷冰冰的啊,脱了之后就你妈穿这些盖这些,也没有意义啊!更重要的是让你妈复温!”
邹婉红父亲焦急的踱步说道,随后目光看向了避难所c区的中央。
而此刻,在中央,一个男人没什么感情的眼神,同样在回望着他。
在c区,自治会虽然是唯一有组织的控制团体,但是他们终究还是担心生什么意外,把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里——自己终究是和所有人住在一起,要是有人想不开,半夜突然上来给自己来一下,死了也没处说理去。
因此他们这个团体随时随地都有人醒着,作为保证其他人安全的岗哨。
实际上这个房间里醒着的人不少,还有很多人,都和邹婉红一样,在这个深夜的低温里,完全无法入睡,此刻或许关注着这里,又或许毫不在乎,只是苦恼又多了一种噪音。
邹婉红一家的声音到了后面就没有克制,岗哨也听的很清楚,见邹婉红父亲靠近,他猛的起身,伸手示意止步,手中拿着一根铁棍,冷冷的询问道:
“停在原地,你要做什么?”
“我没有恶意!大人!我只是想要和自治会会长借下他的睡袋,让我妻子的体温恢复一下,顺便再借点热水,或者其他可以制造热量的东西,可以吗?”
邹婉红父亲立刻举起自己的双手,并稍显谄媚的说道。自治会核心几个人,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居然还搞到了放在以前要几千块才能买一个的那种高级睡袋,有了这种睡袋以及一些额外保暖衣物,加上最中心的位置,他们几乎不会感觉到严寒。
“呵——”对于邹婉红父亲的请求,岗哨似乎是听到了一个笑话,嗤笑了一句:“做你妈的春秋大梦呢?睡袋给你了我们睡什么?热水就更好笑了,连我们都搞不到热水,你还想要?”
“可是我的妻子真的要不行了啊!求求你们了,你们不是有打火机吗,借我一下,让我给我妻子生个火就行!”邹婉红父亲只能更加谄媚的祈求。
因为把控着大绅放的物资,自治会还掌控着c区为数不多的煤油之类的东西,当然每次使用的位置,都是在c区正中间,美其名为这样房间里所有人都可以均匀的享受到。
偶尔也会烧点热水,做点热食,当然,和c区大部分人都没有关系。
幸运的时候,邹婉红一家还能舔舔锅底的热乎土豆泥。
“去你妈的,我们自己都舍不得用,还给你,再说了,什么叫做借,有借有还,你倒是还给我们一点东西啊!还有,你他妈再靠近一步试试?”
岗哨一边唾骂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钢棍,对着还在向前蠕动的邹婉红父亲呵斥道。
“我可以给你们做牛做马!求求你们了,救救我妻子吧!”邹婉红父亲跪着说道。
“做牛做马?你有什么用?我们有什么需要用到牛马的地方?
死人才是对我们最大的帮助,死人还是对我们所有其他活着的人最大的帮助!少一个人,能多多少食物,能多多少被子!?
再他妈说了,现在死的人还少吗?就你们家搞特殊,就你们家不能死啊?话就放这了,谁都救不了!”
岗哨不客气的大骂。
大绅c区避难所,确实一直都在死人,现在的c区比集中营要好的一点是不再那么拥挤,显得空旷了。
那些身体抵抗力低下的老弱病残,在气温逐渐抵达寒冰之灾最低气温之后,加上每日吃的东西也无法补充热量,是情况恶化最快的一批。
加上自治会后来甚至根本不再给这些人分配东西,到现在,c区的老弱病残已经彻底的‘清除’干净。
这些人遗留下来的衣服这些东西,就会被自治会拿来重新分配,加上少一张嘴要喂,对他们而言,的确是‘最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