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很低微,虚弱,几乎令人听不清。
“叛徒?!”赵弈鸣的声音突然变得高昂起来,义正言辞反驳道,“你不是叛徒!真正的叛徒另有其人,那就是芬里尔!”
“是她先背叛了你,背叛了希贝尔,把你们的人生和生命视作草芥,当成自己的垫脚石!是她不仁不义在先!”
“你没有任何错!古话有云,长兄如父,不顾一切拯救妹妹的你对得起天,对得起地,也对得起你的内心!”
赵弈鸣重重抓着特洛伊的肩膀,声音中仿佛燃起烈火,要将他曾经的一切焚烧殆尽:“我告诉你,你捅芬里尔的这刀不叫背叛。”
“你只是把她这么多年欠你们兄妹的,从她身上拿回来而已!”
这句话就像滔天骇浪,涌过特洛伊心中那摇摇欲坠的沙丘,所有东西都瞬间被淹没了。
漫长的沉默后,特洛伊就像一具行尸走肉,无力地拿起面前的刀叉,将那些高端生肉叉到盘子里,放进口中木然咀嚼着。
赵弈鸣眼中满是欣悦,像兄弟般搂抱了一下特洛伊,主动搬来椅子坐到他边上,和他一起用餐。
亚历山大也出爽朗的笑声:“愉悦的夜晚,我们需要一支美酒,来欢迎我们的新朋友。”
他对侍者打了个响指:“把我带来的那支珍藏版香槟拿来。”
侍者取来一支包装精美的香槟,亚历山大用力摇晃着它,随即移除锡箔纸,一手按着软木塞,另一只手拧开锁扣。
随着清脆的“砰”一声,软木塞被内压冲飞了,香槟酒花从瓶口喷射而出,在众人的欢笑声中当空洒落。
亚历山大亲自倒酒时,特洛伊仍佝偻着坐在那里,就像一条被打断脊柱的丧家犬,木然地啃咬着口中的肉。
生肉的血水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染红了他胸前白色的餐巾。
离开通天塔,特洛伊带着给希贝尔换来的纱布和药品返回了安置区。中途路过安置区检查点时,值守岗位不知何时换了一批人,虽然他们穿的是治安官制服,但特洛伊能看出来,那肯定是赵弈鸣安排的人。
他没有接受任何检查,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悄无声息回到了那栋分配给狼袭的烂尾楼。
走进大堂,刚准备上楼,他突然听到旁边传来声音:“怎么去了这么久?”
芬里尔咬着雪茄走来,那双暗紫色眼瞳倒映着烟头的星火,若隐若现。
特洛伊低声说:“哦,没什么。最近药物很缺,多跑了一些地方。”
芬里尔并没有对这说辞起疑,她拍了拍特洛伊的胳膊,继续向外走。
擦肩而过时,特洛伊心中没由来一阵躁动,在自己反应过来前,他已经下意识呼唤出声了:“老大”
“嗯?”芬里尔扭头看向他。
特洛伊垂着眼沉默了一会,递上手里的绷带和消毒药水,声音不知为何有些颤抖:“您去帮希贝尔换换药吧。”
“不用担心她醒来会吓到,她其实无意中跟我提过好几次,说如果您能亲自照顾她一回就好了我妹妹很单纯,就这么点小愿望,您满足她一次吧。”
芬里尔注视着特洛伊手里的药品,下意识想去接。
但她回过神后又抬起手表看时间,迟滞片刻,摇头说:“今晚约了人谈事情,下次吧。”
说完,她转身离去了。
特洛伊看着芬里尔的背影,眼中原本残存着的一抹挣扎彻底溃散了,只剩下黑暗与冷意。
第二天下午,新月城媒体插入了一则头条新闻。
“时隔一周,市议会当局终于对此次凶兽危机中边陲相关问题进行了答复,据言人声称,市议会拟为狼袭领袖芬里尔进行公开表彰,授予荣耀市民身份以及特级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