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兽危机结束后,由于边陲区损毁严重,不再适合居住,边陲难民暂时被当局安置在了城里。
安置区位于锈墙区,24小时都有当局部队值守,一栋先前未竣工的烂尾楼被分配给了狼袭,他们的人都栖身于此。
现在是早饭时间,狼袭成员们正在搬运当局给的生活物资,泡好一碗碗方便面分给同伴。
苏默跟特洛伊来到这里的时候,不管是在烧水、吃饭、亦或是休息的狼袭成员先后起身,投来尊敬的目光。
苏默对这些人点头聊表问候,跟着特洛伊上楼。
在6楼的一间房间里,苏默看到了希贝尔。
因为是烂尾楼,这里的装修很破烂,内饰全是毛坯,连门和窗都没有,只能用外面捡来的铁支架撑几块破布挡风。
希贝尔躺在挡风帘后面的一张地铺上,身上盖着厚厚的破棉被,脸色惨白如纸,她明明裹得很严实,整个人却止不住抖,额上不停冒冷汗,将枕头都打湿了。
她的神志已经不清晰了,连苏默来了都没现,那双眼睛半睁半闭毫无焦点,旁边几名负责照顾她的狼袭医生都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特洛伊颤声说:“上次阻击凶兽回来,她的情况就在剧烈恶化,刚开始饭吃不下水喝不进,到后来整夜整夜吐血,现在动不动就昏迷,每天只有几个小时清醒”
苏默注视着仪容枯槁的希贝尔,没有说话,心中像压了一块石头。
希贝尔的情况,苏默自然是了解的,她和以前的诺白一样,是个「血码解离综合症」患者。
血码是三大凡体系中公认潜力最强的力量,和提升曲线平滑的义体与灵脑不同,血码的力量曲线是指数函数。
血码前期的表现非常糟糕,以至于低阶血码携带者被普通人单杀这种事都屡见不鲜。
可血码阶级越是往上,提升幅度就越夸张,会远远把义体和灵脑的力量甩在后面。
所以这也是为什么,那些自命不凡的人都更倾心于血码,因为成为血码携带者就意味着有更大的可能性。
但这种追求是有代价的。
使用义体或者灵脑也有代价,但至少风险可控。
比如义体,就算植入者身体扛不住出现免疫排斥反应,可以打药,可以换低级义体,身后永远有退路。
但血码不一样,一旦成为血码携带者,就有一个永远的阴影追在后面——血码解离综合症。
这种病的病概率不高,可能每几万个血码携带者里只有一两个会病。
可一旦不幸患上这种疾病,那就是真正的噩梦。
它所带来的痛苦难以用寻常语言描述,且没有办法通过任何止痛药物缓解。
治愈办法,有,但牢牢捏在合子公司手上,那就是苏默和诺白曾经一起去找过的「基因编译蛋白」。
和随处可买的义体免疫制剂不同,基因编译蛋白是合子公司顶级规格的管制品,每一支的出入库都有极其严苛的审批,并需要赵弈鸣那种地区最高负责人的许可。
这就是公司的冷酷策略,血码可以对外泄露,甚至可以随便投放,只要有钱就能在黑市搞到,谁都可以成为血码携带者。
至于有了血码以后,不幸患上血码解离综合症怎么办?
你可以来投靠公司,以后永远当公司的狗,公司会负责帮你治病——当然,前提是公司看得上你。
如果公司看不上你,或者你自己不愿意来,那也没事,随你,你就在一次又一次病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崩溃吧。
诺白当初被迫给唐老卖命,就是因为曾得罪过合子公司,没法投靠,而恰好唐老又许诺会给她基因编译蛋白,她才走上那条不归路。
其实唐老有个屁的药,以他的社会地位,别说拿到基因编译蛋白,但凡能被他亲眼看到,都算公司后勤部门失职,得有一堆人吃枪子。
唐老当初完全是忽悠诺白,就是打算利用完榨干她再一脚踹掉。
诺白无疑是幸运的,遇到了苏默,在无主之地遗迹找到了最后的希望。
但希贝尔是不幸的,虽然他也遇到了苏默,但苏默已经没办法救她了,因为他真的不知道上哪能找到这玩意,甚至连诺白那次,都是硬赌出来的。
苏默垂着眼低声说:“抱歉,特洛伊,看到希贝尔这样我也很难过,但以我目前的能力帮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