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告厂长,根据多处分会场传回的消息,大多数分会场都已经完成了三轮的上菜。”“即便是人数最多、进度最慢的十二分厂,如今也完成了两轮菜品供应。”听到身边助理周材的汇报。李觉沉吟片刻,继续问道:“那么食材供应呢?有没有问题?”周材飞快的摇了摇头,将面前的电报翻开了一页:“总厂方面一直在保持着与总厨方面的联系,目前无论是馅料还是已经包好的饺子,都足以供应同志们的需求。”“譬如咱们准备了超过两万四千斤的牛肉,截止到我收到电报为止,库存的余量还有60左右。”“而按照我们的预期,大部分同志能吃到第五轮也就差不多了——有些人可能连四轮都撑不过呢。”李觉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此时距离正式开餐已经过去了五十多分钟了,李觉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要了解一下其他分会场的信息。毕竟别看总厂这边的秩序井井有条,这主要还是因为总厂的人少——拢共才八十多张桌子呢。后世很多村子搞一次村宴,桌子数都可以轻松破百。而其他几个分会场就不一样了。譬如十二厂区的那个分会场,桌子532张,总人数超过了5500人。其中要是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那影响可就不好说了。如果只是上菜的过程中负责送餐的同志摔倒了或者和谁谁谁撞到了一块那还好说,可要是职工们整体吃饭的速度比基地原本计划的要快,这头吃完了那头的饺子还没捞好,那对大家的热情就可能造成一定的打击。基地准备了这么多的肉,可不是为了让大家来扫兴的。好在基地方面准备的余量足够充足,如今看来应该是不会出啥大事了。毕竟基地整个预期的轮次是四到五轮,但吃过酒席的都知道,酒席上菜压力最大的时间点并不是末尾,而是中段。眼下中段顺利渡过,剩下的压力自然便会小很多。想到这里。李觉总算微微松了口气,指着身边的一个空座对周材说道:“小周,辛苦你了,坐下来吃点吧?”周材却轻轻摇了摇头,少见的拒绝起了李觉:“算了吧厂长,这顿年夜饭对基地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我还是继续盯着梢吧。”眼见周材态度如此坚决,李觉想了想,从边上拿起了个铁饭盒,往饭盒里夹了些饺子:“那你把这些饺子带上,刚上桌的,还热乎着呢。”周材下意识揉了揉空空如也得腹部,憨笑着接过了饭盒。在周材离去后。李觉微微一叹,也拿起筷子,夹着饺子大口吃了起来。别看周材站着他坐着,其实李觉也刚回来没一会儿呢——作为基地的总负责人,今天这个场合他也没多少休息的机会。比如要打电话和首都汇报情况,与各个分会场负责人确定各会场的晚会事宜,另外还要亲自去各桌与同志们进行慰问。一件件事办下来,他其实比周材还要累点儿。一口气扒拉了十几个饺子,李觉方才打了个带着浓郁肉香味的饱嗝,随后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徐云:“小徐,这顿饭吃的怎么样?”徐云刚才见李觉吃得欢就没打搅他,此时闻言指了指面前的盘子:“很过瘾,我已经吃了二十多个了。”徐云在正常状态下一口气可以吃三十五个左右的饺子,不过副本里当初那场火对他身体的影响还是比较大的,如今他的肺部胃部都还有些问题,因此一顿饭吃二十来个饺子也就差不多了。李觉见状也点了点头,又看了眼周围:“对了,杨教授呢?”徐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三个空座,解释道:“杨教授的胃口不太好,吃了十来个就饱了。”“加上咱们虽然在室内,但晚上的温度终究有些低,所以袁老师和周老师就先送他回医院去了。”李觉哦了一声,理解的点了点头。总厂这边八十多张桌子分成室内和室外两部分,其中室外有大棚挡风,室内则主要安置一些外边塞不下的座头。其中坐室内还是坐室外并不是按照职位来分类的,而是根据个人的身体情况——病号和小孩妇女同志坐室内,身体正常的男同志坐室外。同时每张桌子上的菜品质量也均一致相同,虽然有些桌子上摆着几瓶酒,但这些酒水都是职工们自己带来的库存。不过尽管室内条件要比室外好一些,但这年头既没有空调制暖又没有地暖,因此所谓的“好一些”也真的只是一些而已。杨开渠此时的身体状态还不能够在这种情况下久坐,所以在杨开渠吃饱之后,袁国粮和周开达便将他送回了医院。随后李觉又往嘴里塞了两个饺子,呼噜噜的喝了一大口热腾腾的饺子汤,完事儿一抹嘴:“小徐,那我就先出发了。”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出发?”徐云愣了两秒钟,指着外头事先已经准备好的舞台说道:“厂长,您要去哪儿?晚会快开始了,听说今晚还有个相声叫做什么《老子真是技术型领导》呢。”李觉闻言拍了拍自己身边的几个铁饭盒,说道:“当然是送饭去了。”徐云眨了眨眼:“送饭?”“是啊。”李觉的表情倒是显得很淡定,见怪不怪的说道:“给光达、老郭他们组里的同志送饺子,另外还有一些明里暗里执勤的同志,他们可都没吃饭呢。”徐云顿时一怔。不过很快,他的脸上便露出了一抹恍然。是哦。早先提及过。基地现在有一共有名职工,今天应到场人,由于各种问题实到场人。而有应到场,自然也就有“不应”到场的说法了。这一千多号“不应”到场的职工主要便是陆光达他们带领的研发小组,以及几个绝对核心的生产区间,外加站岗放哨的同志们。不过这些同志们虽然没有到场,但该吃的饭还是得吃的。所以基地方面便事先规划了好些组的送餐人员,各组由基地管理层领队,亲自给那些没到年夜饭现场的同志们送饭。徐云从职务上来说其实也算是应该领队的管理层,不过他这种病号行动起来不太方便,所以组织上就没把这事儿通知给他了。不过组织上没通知是一回事,徐云自己怎么想则是另一回事。看着正准备起身出发的李觉,徐云连忙喊住了他:“厂长,稍等一下,我也和你一起去!”“你?”李觉挑了一下眉毛,费解道:“小徐,这外头又是风又是雪的,你坐在轮椅上行动又不方便,跑过去凑这热闹干啥?”“”徐云叹了口气,看了眼桌子上正在吃饺子的其他人,幽幽然道:“厂长,如果我今天不跟您过去,我这辈子就都没凑这热闹的机会了。”李觉闻言一愣,随后整个人少见的陷入了沉默。是哦如果说自己或者说基地的所有人都是个房子的主人,那么徐云则无疑是一位远道而来的宾客。这位宾客虽然给主人带来了很多足以改变生活水平的礼物,但客就是客,终究有要离去的那一天。所以客人下厨帮忙洗菜虽然有些失礼,但再怎么失礼也比留下遗憾要好很多想通了这些。李觉骤然呼出了一口气浊气,拍了拍徐云轮椅的扶手:“既然如此,小徐,你也来吧。”徐云见状搓了搓手,随后在牟方东的协助下和李觉一起离开了餐桌。此番与李觉一起送餐的人员不多,除了李觉、徐云和牟方东之外只有四个人,分别是基地的副厂长彭桓武,以及三位随行的警卫员。另外一组去给哨点送餐的人员则由另一位副厂长程开甲带队,他在基地里除了带队科研之外,还在部队防务体系中有兼职。早先基地为了方便徐云履行顾问任务,特意给他改装了一辆212吉普,也就是去掉副驾驶座,同时在后排地面安置了一块可以水平拉出与地面形成一个小坡的铁板,这样徐云可以连同轮椅直接沿着小坡被推进吉普车的后排,不用像之前那样躺在担架上再盖个白布了因此很快。徐云便在牟方东的协助下上了吉普,随着李觉他们坐的运输车驶向了二分厂。十五分钟后。随着车子传来的细微震动,吉普车稳稳的停了下来:“首长,二分厂到了。”徐云再次通过牟方东的帮忙下了车,抬头看向了面前的这片厂区。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徐云其实没少来二分厂这边转悠。不过他来二分厂的时间基本上都在上午,走的时候虽然可能是晚上,但多数情况下二分厂都有夜班,所以整个厂区相对来说光线还是比较亮的。但今天却不一样。今天大多数工人都去吃年夜饭了,出于节省的朴素观念,整个厂区自然不可能到处都还开着灯。所以这还是徐云头一次见到二分厂的“素颜”。此时此刻。徐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飘荡:“真特么的黑啊”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徐云的吐槽,李觉笑着拍了下手:“好了,外头这么冷咱们就别干站着了,手电筒都打开,咱们去六车间!”咔哒——话音刚落,徐云身边很快便出现了几道手电筒的灯光。随后一行人就这样靠手电筒打头儿,径直走向了某个车间所在的方位。提起二分厂,很多人可能都会以为这真就是个小厂子,但二分厂的内部构造其实远远没有普通砖瓦厂那么简单。举个最直白的例子,员工人数。二分厂负责生产的员工就有四千多号人,且不谈职能分类吧,后世一个四五千人的中学你看占地面积就有多大?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徐云当年读高中的时候,学校高中部一共三千人出头,校区的面积就有快一百亩地了——这还只是个没啥特殊建筑的县级中学。加之黑夜里不太好认路,因此徐云他们足足走了十多分钟,方才找到了自己目标的车间。唔或者准确来说,这里应该是一个带着铁门和围墙的生产园区。随后彭恒武亲自上前敲了敲铁门,门卫室内很快有人走了出来。彭恒武上前与对方咕嘟咕嘟了几句,对方便上前打开了铁门。李觉带着随行人员依次走入了门内,靠近时通过光线徐云才发现,今天的这位‘门卫’依旧是一个熟人——徐云第一次去理论部时揪他脸皮掀他裤子的那位老周。李觉和老周显然也是老相识了,入内后拍了拍老周肩膀:“安定同志,辛苦了。”老周只是面无表情的朝李觉点了点头,等到最后一个人入内后小心的将铁门反锁了回去。“安定同志。”入内后,李觉看了眼老周,问道:“老陆他们现在在几号炉?”“七号。”老周嘴里发出了一道非常沙哑的声音,光听这声音就知道他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厂长,我带你们过去吧。”李觉点了点头:“那麻烦你了。”随后在老周的带领下,一行人很快来到了一栋四米多高的建筑前——按照后世的认知,这栋建筑其实才符合‘车间’的定义。只见老周从身上掏出了一把钥匙,麻利的打开了屋门。在屋门开启的刹那,一股光亮便伴随着些许机器的轰鸣声传了出来。老周和李觉等人则见怪不怪,迈开步子走进了门内。这处老周口中的七号炉占地面积很大,一眼看上去大概有三四百平米。当徐云等人进门的时候,大概有几十位工人正在建筑内忙碌着工作着。建筑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地上散落着一些金属片,空气中弥漫着微微的焊接气息(其实就是金属屑的味道)。另外建筑最后方的位置上,还架设着一台高度两米左右的圆柱形设备。设备边上此时正围着号人在操作着什么,其中赫然便有昨天才与杨振宁分别,从津门匆匆赶回来的陆光达。注:家事总算处理好了,应该能暂告一段落,身心俱疲现在去睡觉,明天真开始爆更了:()走进不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