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用水湿润了干裂的嘴唇,手指不知是无力还是为何有些发抖。杯中的液面起着涟漪,冰凉却不甘甜的水顺着喉咙的滚动吞入空荡荡的腹中。弥漫的无声寂静,女人半跪在地上喝完杯中水之后顺着月光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光也照不亮那灰蒙的夜,但如今似乎比平常要亮一些了,也比白天要更为耀眼。“喂……,摩西摩西。”陆辛从男人的裤兜里摸索出他的手机,顺着记忆里的男科医院小本记录的他们三人的私人号码拨打过去。“陆辛?收网吗?”电话另一头的狐涞一本正经的询问道,指尖转动的笔顿在指间。“多带点人,还有小孩。”陆辛大概能猜到对方有监视自己的手段,但不能确定对方能做到什么程度,于是开口提醒道。“嗯,帮我们照顾好他们,谢谢了。”话音落,电话就被挂断了。陆辛望着被挂断的界面,随手将手机扔至一旁。男人顺着手机抛出的弧线,看见那撞击地面所出现的白色裂纹,咽了一口唾沫。随即将自己的目光再度投向陆辛,四目相对的瞬间,陆辛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说说吧,叫什么名字?”“褚……褚升。”男人说话打着哆嗦,颤颤巍巍的回应对方。“搞多久了?”“没多久,一年不到……”褚升立马回答,但眼神总是下意识的不自信的撇到一旁,声音到后面也越来越低。陆辛将自己的脚放在褚升的手背上,脚后跟用力往下揉踩。红肿以及难以忍受的痛,褚升疼得眼角泛起泪花,张大嘴大喊不要。“很痛吗?可能吧,不过反正被踩的又不是我。”陆辛戏谑的望着一脸扭曲的褚升,出言挑逗道。“你……你,你!怎么,啊!能这样!”话都因痛苦而无法正常的说完一句,但除了他自己没有人去心疼可怜他。“啊嘞?难道那些你打断那些孩子的身子骨的时候不是这么想的吗?”陆辛用着天真疑惑的语气询问道,脚上的力度也不曾减弱分毫。“还是你有其他想法?说出来,我再说一遍。”陆辛眯起眼睛用着危险的眼神盯着对方,脚上再度借助卯瑾的力。“砰!”突然的破碎让模糊腥臭的血肉沾染了陆辛的裤腿,空气的腐臭味多了三分血腥。褚升闭上眼张大嘴却发出一丝声音,还算完好的手臂感受着自己鲜血的温热与粘稠,害怕恐惧之中带着痛苦与恶心。陆辛蹲下身子伸手掐住那宛如死狗的褚升的下颚,将他垂下的脑袋强制抬起来。褚升睁开双眸第一眼便是那露出人畜无害微笑的陆辛,感觉额头的细汗慢慢滑落,却欲言又止的说不出一句话来。“要不是你撒谎,我还不好意思这么做呢。”陆辛确定他的意识已经稍显清醒之后,又是补上一句击穿他的心理。“所以……多久了呢?”又是这一个问题,但这一次褚升不敢耍小聪明了,只得乖乖回答。“六,六七年。”“燕妈子在哪?”褚升闻言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是在和老轨交谈的时候,想到老轨心底又是一阵怒骂,他到底是怎么招惹到这和新生教派一样的人的?!“苦艾酒厂宿舍七单元,那些扇红灯窗户的房间都是。”褚升无奈的接受了现实,只能无力的回应陆辛的询问。“是怎么接触到这些的?”“工厂裁员,那个狗日的东西把我给辞退了之后,结果又处处碰壁,喝着一阵儿的西北风。”说完的褚升突然愣了一下,忐忑的看向陆辛察觉对方神色并无异常,才继续开口道:“然后我偶遇了执法渊,和他们做了场交易,就是就是……”褚升话又不过半句,语噎的缘由也很简单,他大致猜出了陆辛的性子,说出实情难免又会遭到一番折磨。伸头一刀,缩头亦是一刀。躲不过的褚升只得蹉跎着时间,将希望寄托在同陆辛通话的人身上,兴许是官方呢?只要不动私刑一切好说。“他教我怎么利用,人的善意去求财。”褚升见陆辛越发冰冷的眸子,也不得不开口,尽量去修饰自己的措辞保住另一只手。“甚至他帮我还可以帮我遮蔽下行踪,打点下关系。”说到旁人,褚升的语气之中倒是没有了那份心虚。半响,陆辛见褚升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抬起脚抵住他另一只完好的手背。“还有呢?你难道还信世上有免费的午餐这一谬论?”陆辛并不觉得这种人会天真的认为上天会垂帘于他,自然隐瞒了什么。陆辛还未用力,褚升便只觉一阵胸闷气短隐隐窒息发慌,连连求饶急促近乎吼道:“我说我说!他要我把死去的人给他!别踩我了!”褚升吼完之后又是一阵后怕,不安的与陆辛对视时,后背被浸湿一片。目不转睛的盯着陆辛的脚缓缓抬起离开,努力平复着心情,咽了口唾沫才敢继续小声开口道:“有些抵抗力不行的小孩,被打断手脚受不了太阳的暴晒,就那么昏死过去然后就死了。”“还有一些从医院太平间以及墓地里面偷得尸体,都通通送了过去,这会儿真的没了。”怯生生的看着陆辛冰冷的眼眸,褚升迟疑片刻只觉有些许不保险,反正秘密已经全盘托出于是为了安全起见,也有报复心理。老轨以及燕妈子,甚至于其他陆辛不知晓的同僚以及买家的事情,只要他知道的事都讲述了出来。“啧啧,你这是钓到一条大鱼了呀。”悄无声息的,狐涞已经依靠在门口倾听褚升的故事好一会儿了。“终于来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你们了。”陆辛打了个哈欠,摆了摆手对接盘的狐涞悠闲说道。走到褚升身旁时,出其不意的瞬间踩爆他的另一只手并随意的说道:“差点忘了,这下对称了。”“你,真的……”狐涞略显无奈的望着陆辛,不知道该作何评价。:()呓语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