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鱼肚渐白?倒也不至于,不过晓阎的确疲惫。主要也是桂玲的那一道倒灌而出的剑意,身体有些吃不消,每摆动四肢都有着难以言明的酸痛。“啧,你说是所有监司都这样还是就狐涞一个人?”晓阎瘫软的靠着珉淮走着,望着手中大红的铁罐子随意发问。“测试接二连三,要是都像狐涞这样,我就要收回漏成筛子那句话了。”“大概只有他一人。”他有着一种独行的孤寂,壶梓和琴倾与其说是同行者倒不如说是牵挂。“也对,挺有道理的。”晓阎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再多言,目光从茶叶罐上挪开望向珉淮道:“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随便逛逛吧……”珉淮虽然并不再沉默不语,但说话依旧寡言以及缺乏主观的坚恳。只能说任重而道远,也可以说很有盼头。“咔嚓……”钥匙在门锁里旋转,房门被弹开一道缝隙。屋外的光线掀开屋内昏暗的一角。拉开房门,打开电灯开关,晓阎对着珉淮说上一句:“欢迎回家。”珉淮并未言语,只是默默跟在晓阎身旁,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唯一能做的也仅此而已。晓阎对此也并未感到意外,只是又道一句:“话说你不需要休息吗?鬼也会睡觉还是什么?”晓阎目标明确,拖鞋之后直奔卧室的大床,感受着大床的柔软意识昏沉。“不用……”珉淮和晓阎共赴一床,冰凉的手轻轻拂过晓阎昏睡的脸颊。意识沉入梦乡,耳畔传来私语。隐隐约约听不真切,只能模糊的从声色之中听出熟悉感,以及几个模糊不清的词汇。“天缺”,“世间中点”,“时间”……“滴答,滴答……”指针慢慢转动,发出清脆的音色。晓阎的爷爷晓怀民在摇曳的烛火前望着那散出的光,指尖随着指针的节奏轻点木质桌面,喃喃道:“走上了那臭小子的老路了吗?”与晓阎的联系被慢慢消磨掉了,至血脉遗留的余韵被消耗,这也代表着他以及触摸到了道的世界一角,不再是单纯会点奇技淫巧的存在了。“她到底是想要推动命运的齿轮,只是……我们的时间还够吗?”“世间中点的它慢慢能够适应甚至腾出手来了。”来自另一条时间线上的孙媳妇点出了新的转变,所以是顺应她点出新生还是继续走在那略显腐朽的旧途?或许正确的答案不止一种,但验证答案的机会只有一次。抱有自己私心的晓怀民露出一抹苦笑,将自己的手伸向那挣扎的烛火,用手指捻灭它后在黑暗之中,听着指针的倒数道:“所以看看我们能不能阻止你们,获得那唯一的资格吧。”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推开紧闭的屋门,迎着月光下飘扬的尘埃。清冷的月光照在满是皱纹的皮肤。“砰!”一个瘦小的老头倒地,一位眉目清秀的少年身着华服带着威严的神色至那具旧壳上新生而来。那少年一步千里,走出几步便被怀抱一柄长矛的青衫人阻拦在身前。“前辈,有何事需以外出?”青衫清冷的嗓音如同初春融化冰水的清流,清秀俊俏的小脸带着酒红的晕。“地府生事,去找转世的平等王一同平定。”少年没有加以不满之色,只是淡淡的回应一句。青衫闻言眉眼微低询问道:“你们要开始了?”“一来时间的确急切,二来我已经和平等,宋帝,轮转三人一样属于是新生派,你们并不贴切。”少年的声音不大却是投入青衫的心底的一块石头,激起的涟漪久久并未消散。最后轻叹一口气之后侧身让出一条道路,在少年擦肩而过的时候,对着他的背影道了一句:“还是希望不要走那一条路。”灯火阑珊的喧嚣上演在这座被誉为天朝的谷雨城。瓷国二十四城为数不多的超一线城市,是首都坐落的地方,有着谷雨户口的人也在互联网上被戏称为少爷小姐。少年的身影融入哪怕深夜也依旧不息的人流之中。城市的霓虹闪耀着,车辆疾驰的声响从耳畔响起。光鲜亮丽外表之下隐匿于此的宵小,少年没时间去理会,他的目标是眼前这个被一位妇女牵着手的小孩。略显早熟却依旧显露一副清纯的黑眸望着身着华服的少年,握着妇女的手不由得松开了。“小松?”妇女望着呆滞的小孩,不由得带着颤音的轻声喊了一声。“我感觉那个人好眼熟啊……”小松用着稚嫩的小手指向不被普通人所看见的少年,用着幼童的清澈懵懂的神情望着妇女。身旁所能看见的人都行色匆匆的走过,但小孩的手指依旧没有移动。妇女用着手轻轻揉搓着小孩的头,用着宠溺的语调说道:“乖,我们先回家。”少年静默的望着这一幕,哪怕心底也泛起波澜,想起了自己这一世的父母。,!但……他们转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沉浸在这温柔乡之中。十殿阎罗,实际会自封记忆投胎转世,由红尘磨炼着自我意识与道防止迷失,上一个快要死去之后下一个就会接替而上。被记录的十殿阎罗不过是某一世而已,他们的姓名如流水般伴随着一世又一世的记忆一个又一个埋葬在过往。他们可以怀念过往,但不能因为过往停滞脚步。否则就是本末倒置了,他们仍需以天地苍生为己任。所以只能对这位妇女说一句抱歉了。温热的小手慢慢失去温度,那只将其攥住的手不可置信又握紧了几分。小孩的身体无力的向下歪去,却被妇女拉的不上不下。“小松?”同先前一样带着颤音的呼喊,不同的是因为猜到了什么都眼眸流转着晶莹的泪,为世界镀上一层悲哀心碎的雾。至小孩身上脱离的是一个花甲年岁的老者,目光晦暗的望了眼这一世的母亲。随着曾经的记忆如潮水般袭来,慢慢侵染着懵懂的自己。了解一切之后的老者,随即转过头望着眼前的少年故作无所谓的道上一句:“走吧。”妇女心碎,崩溃的喊声只有一点余音传入老者的耳畔,她的悲惨模样被路人被少年目睹,却没有被老者所看见。在那曾在晓阎对战校长时出现的世界与现实接壤消散的时候,一滴浊泪从老者浑浊的眼眶之中滑过脸颊。但也就一滴泪了,他们的过往的情感被埋葬在泪之中脱离。此刻他是平等王也只是平等王,小松?那不是他了。:()呓语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