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雪苑,内屋。侯爷怕清韵知道楚北死了的消息,会悲痛欲绝,甚至有想死的念头,所以来劝清韵一二,要是劝不通,他都打算把他猜到的事,告知清韵。可清韵已经知道了,也就没什么好说的,小坐了片刻,侯爷便离开了。清韵送他出门,刚转身。便听到窗户处传来吱嘎一声响,一穿着梅子青锦袍的男子跃身进来。男子容貌俊逸,陌生中,透着一股熟悉。确实是大皇子那张脸,但又极不相同,她能找到无数优美的词来形容大皇子,但是她找不到词来形容眼前之人。那是一种超越世俗的美态,却有一种令人疯狂的魅惑,非孤言陋语能形容。他那么站着,高贵清华,和清韵对视,星河璀璨的眸子里,有细碎流光,炙热而深情。这双眼睛曾经无数次这么看过她,她早已深陷其中。可那双眼睛,再配上这一张叫人自惭形秽的脸,清韵只想逃。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性。而眼前这张俊美绝伦的脸,意味着无穷无尽的麻烦,她天性懒散,不喜麻烦。心底这样想,清韵的周身就蒙上一层淡漠和疏远,就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楚北眸底的炙热,好像心也凉了两分。因为清韵走过来,恭谨而有礼道,“见过大皇子。”楚北眸底一痛,心像是被人捏紧了一般,他望着清韵道,“就非得如此吗,以前的你……。”清韵望着他。打断他道,“臣女只在宣王府和大皇子有过一面之缘,大皇子忽然闯我侯府,入我深闺,可是我那英年早逝的未婚夫有话托大皇子代为转达?”楚北知道清韵是故意的,当日他丢下花轿离京,就有心理准备。清韵不会轻易饶了他。可听到这样疏远的好像陌生人的话。他心如刀割。见他不说话,眸底还有沉痛,清韵可忍不住是她的话伤人。她又问了一句,“没有吗?”楚北没说话,但这一次,他朝清韵走了过来。他双臂张开,要抱紧清韵。可是清韵伸手挡住了他。她俏目圆瞪,声音冷沉道,“请大皇子自重!”“自重?”这个词叫楚北脑袋发胀,“你知道我是谁!”清韵笑了。退后两步道,“臣女虽然没有大皇子过目不忘的本事,可大皇子这副惊人之貌。怕是任何一人见了都不会忘记。”楚北摸着自己的脸,道。“我知道当日没许你看我的脸,你生气了,可……。”“卫驰!”楚北正说着,清韵忽然喊道。卫驰躲在树上,听到这穿云破雾的声音,身子都哆嗦了一下。“三姑娘喊我,我要不要进去?”卫驰望着一旁的卫风道。卫风两眼一翻,“我怎么知道,三姑娘又没喊我。”他声音里带了些侥幸,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会儿进去没好事。清韵喊了一声,卫驰没进来,她又喊了一声。卫驰深呼一口气,一脸赶赴刑场的痛苦表情道,“豁出去了!”说完,纵身一跃,进了屋。他行礼道,“不知道三姑娘找属下进屋有何事?”清韵忙走到他身边,拽着他的衣袖,指着楚北道,“你家爷尸骨未寒,他却不顾身份,闯了进来,把他给我轰出去!”卫驰,“……。”卫驰头大了,他就知道没好事,他虽然奉命保护三姑娘,可爷才是他正儿八经的主子啊,他帮三姑娘,等同谋逆了。卫驰抬了抬胳膊,想把清韵拽着他衣服的手挣脱开,可是清韵抓的很紧。再感觉到远处射来的,杀伤力极强的眼神,卫驰欲哭无泪。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你们斗你们的,别把气撒他们这些暗卫身上好么,他们只是听命行事,谁都惹不起啊。卫驰卡着嗓子道,“三姑娘,他就是我家爷啊。”清韵瞥了卫驰一眼,眸底有一抹寒芒,看的卫驰身子又一哆嗦,只听清韵冷声一笑,“京都盛传楚大少爷死了,尸体还是大皇子和逸郡王不辞辛苦一路送回京都的,现在正躺在冰冷的棺材里,你却告诉我他是楚大少爷,是在逗我玩吗?”清韵越说越生气,气的她指着楚北的手都在颤抖。她不是迁怒卫驰,她是连带卫驰也气上了,他们这些暗卫一直知道事情,只是瞒着她!这些天,她担心大皇子,担心楚北,暗卫都看在眼里,可是有谁跟她吭过半个字吗?没有!现在倒是义正言辞的说楚北就是大皇子,可惜,晚了!哪怕昨天跟她打声招呼,她也不至于像现在这么生气,没人被耍了还能忍着,人家根本不信任她,哪怕她和他圣旨赐婚,还救过他的命!越想,清韵心底越是气不顺,指着窗户道,“给我怎么来的,怎么走!”楚北瞥了窗户一眼,他怎么能走,今天若是不能消了清韵的气,以后再来就更不容易消了。他看了清韵一眼,然后坐了下来,那架势,那样子,活脱脱是个地痞无赖,讲不了理,只能耍无赖了。偏偏,清韵还就吃这一套了。她能拿楚北怎么办,能一只手跟拎小鸡似地把他拎起来,把窗户一开,直接丢出去吗?要是有那本事,她根本就不会给楚北进屋的机会!来不了硬的,还不能喊非礼,不然闹笑话的那个是她。清韵气咻咻的,狠狠的咬牙。行,惹不起,我总躲的起吧?!清韵转身便走,楚北皱眉了,这女人怎么总是跟他想的不一样,见清韵抬手打珠帘,他忙问道,“你要去哪儿?”清韵重重哼的一声,头也不回道,“你管的着吗?”楚北也起身了,邪魅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来道,“正好,我也想去拜访一下侯府几位长辈,为当日之事赔礼道歉,一起吧。”清韵一口老血自胸腔上涌,差点没喷出来。她额头青筋暴起,一跳一跳的,粉拳也捏的紧紧的。她转身,怒视着楚北,牙齿上下撞击,朱唇轻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你到底想怎么样?!”(未完待续。):()世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