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府走鬼,术法高明,肯下血本,又兼得权高位重者,可起一城之坛。
但真正的走鬼母式,还在胡家,那便是敕令天下八方兵马坛。
坐了此坛,二祖爷便是什么都不做,也已足够上桥,而他上桥,便也有了机会接引儿孙。
而无论是清元胡家,还是其他走鬼旧部,如今最后悔的便是当初没有跟着胡家离开上京,如同被抛弃了一般,如今拉下脸来,苦守于此,也只生怕胡家后人,会不记自己的名。
但正内心忐忑的几天里,冷不丁的,竟是由大罗法教出面,亲设此坛,给了这么一个机会。
心间惊喜,又哪里是言语可以形容得了的?
尤其是清元胡家,忽见开了此坛,许了上桥之机的不是胡麻,而是国师,更有别样宽慰,隐约联想到了什么惊喜之事。
“二叔公……”
当颤魏魏的二祖爷,手捧油灯,如坠梦中一般坐入坛中之时,甚至老泪纵横。
旁边清元胡家子弟,诸多走鬼旧人,皆满面激动,纷纷抢下磕头。
而这二祖爷,却是忽然想到了什么,急急的起身,向了国师与道童离开方向,深揖到底。
“何苦来哉?”
国师一直未离祖祠,各城中各处变化,却也皆已安排妥当。
一道道出去办事的影子,回到了他的身上,国师便也知晓了城中之事,望着身前似真如幻的胡麻,轻轻叹道:“你胡家先祖,当年放弃了到手的荣华富贵,才换来了如今的一个你……”
“而你,却是要将这最后的家底,也放弃了么?”
“……”
话说至此时,陡乎之间,不远处十姓祖祠祠堂之门,皆缓缓打开了一线。内中香火,仿佛被冷风一吹,皆明亮了几分。
幽幽香火气息,便自祖祠之中飘了出来,悄然飘进了夜幕之中。
如今胡麻声息不闻,便连婆婆也察觉不到,而她如今只是魂归祖祠,除非是血亲亲至,请她出来,又或是儿孙遇难,生出庇佑之心,不然也只有灵,沉睡于香火之间。
所以这时候连她也没有再生狂怒,十姓祖祠之中的香火,便皆如此顺利,被人引了出来,惊动了冥冥中物。
“你只当那些邪祟过来,乱了我们的法会,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只可惜,高看他们了。”
而到了此时,国师也已面色漠然:“也小看了老夫。”
“十姓各占一桥,也皆有一手母式,有了母式,便可以镇住各门异人,那些邪祟再厉害,难道还能大得过十姓母式之法不成?”
他转头看向了南方,隐约感觉到了腾腾杀气,脸色也已说不出的酷烈:“这场法会,缺了胡家人不行。”
“但出力的非你不可,享福的,多是人等着,却也不见得非得是你。”
说话时,每一个字都满蕴法力,同时死死盯着胡麻。
虽然他没有把握能破周家的天地不动印,但却还是想试试,看是否能动摇胡麻心境。
只是他还是失望了,如今的胡麻身在天地外,身形都仿佛看着有些模糊,惟有嘴角留下的一抹冷笑,尤其醒目。
像是对国师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