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国师,仿佛也对这一刀极为赞叹,轻轻叹着:“但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桥上生灵,皆非人间之客,在桥上走的越远,便越不容易被你伤着。”
“你在人间,如何伤我天外之人?”
“……当然,除非有人犯了傻,试图将你扯到桥上。”
“……”
胡麻这一刀只在电光石火间,暴烈而,倾刻而至。
快到几乎让人难以想象,国师是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从容说出了这么多话来的。
而同样面对着这一刀,他都仿佛放弃了对抗,任由这一刀劈中,自己的身子,也应声而开,忽地向了两边倒下。
可紧接着,仿佛只是空气里颤了一颤,他仍然完好如初的站在了胡麻对面前,保持了不足两丈的距离,胡麻这一刀劈落的痕迹,恰恰刚刚延伸到了他的脚边。
只在胡麻身边,有一张黄纸,正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已然变成了两半。
胡麻脸色微变,骤然冷哼一声,就地踏步,五脏齐鸣,犹如滚滚雷音,贴地卷出。
那尚未落地的纸人,倾刻间便被烧着,化成了点点火星,而国师所在位置,也如同被巨大的火炉笼罩,肉身可见得,他身上层层阴森雾气,都被胡麻身上的阳刚气息冲散于无形。
但他居然没躲,仍只是平静站在那里,轻轻叹道:“当年我邀请十姓入石亭商谈之时,便已经对他们申明了厉害。”
“此世若可救,便救,若不可救,便也只有离开,十姓有二十年时间,来领教那凶物的厉害,便也有二十年的时间来做出决定,一起帮我打造这白玉京。”
“惟独你们胡家!”
“我本是钦佩胡家为人,才在孟家与胡家之间,选择了你们。”
“你胡家先辈甘愿放弃荣华富贵,献出自家气运福泽与惟一血脉陪我赌一个可能的狠劲儿,打动了我,所以我才在你还未出生之时,便选了你作为主祭。”
“只是啊,我没想到,你胡家的狠劲,出了我的想象……”
“修建白玉京之事,便已是如此艰难,死中求活。”
“而你胡家先辈,甚至在二十年前,便已经决定了与邪祟联手,骗我一场。”
他虽然说话之时非常平静,从容,但如今也已可以听出些许不满与森然:“但你真觉得,我会如此信你胡家,一点后手也不留?”在他说着话时,胡麻已然咬牙冲上,手里的各种凶猛刀势与大摔碑手接连使出,丝毫未曾留手。
而国师却一直没有动过,他身上阴气被吹尽,甚至都被胡麻身上的炙烈之气烧了起来,冒出了腾腾黑烟,几乎是转瞬间,便已被凌迟,身体都变得朽烂,甚至烧得一块块掉落。
但他说话的声音却一直没有停顿,直至身体彻底化作了黑烟的一刻,也已隐含怒意:“所以,你最不该反抗的,便是我!”
说话之间,已忽地有一黑糊糊的香炉向了胡麻飞来。
胡麻罚官大刀一格,便要将其甩飞出去,这香炉沉重,怕是有数百斤,但在胡麻刀势之下,却也立时便要弹飞。
但没想到,香炉竟是霎那之间,紫气滚滚,倾刻之间,便由数百斤,变成了上千斤,几千斤,结结实实压在了胡麻头顶,脚下已是喀嚓两声,踩碎了两块青石。
“最早把你引入了世间的就是我啊……”
“即便他们早早便与那邪祟暗通款曲,联手骗我,但他们也是用了我的法让你降生。”
“你的生辰八字,命数姓名,甚法术道行,我无一不知,无一不晓。”
“……”
身体骨骼,都已喀喀作响,但国师的声音,却还正从四面八方,不停的传来,胡麻一边暗中做出了各种准备,一边凝神扫去,只觉他声音飘乎不定,最后一句话传来之时,恰在自己脚底。
猛得低头,便看到脚下青砖,皆已消失,如同倒影,国师便在自己的脚下。
他倒立于世间,与自己双足相对,缓缓在这世界的倒影之中行走。
手里轻轻摇着拂尘,不必捏法念咒,不必掏出什么物件,诸般术法,便如铺天盖地,尽数而来。
“镇祟击金锏来!”
“灾蛇出来!”
“四方兵马听我号令,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