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也是十姓子弟,怎么可能如此没个度量?”
孟家大老爷的声音里,那急迫感都变成了疲惫也似:“那逆子我打小便不喜欢,太过矫情,总是装出一副爱护兄妹的模样,别过头便让弟弟妹妹跪在地上给他当上马桩。”
“每次见我,殷勤磕头,孝顺恭敬,但每当我下去了,便连一柱香都懒得给我上,他是天下第一凉薄人,做这等疯事,又有何稀奇?”
“……”
“不是,你这孩子,是亲生的吧?”
胡麻听着,都觉得大开了眼界:“怎么说起来,比你骂我的时候都狠?”
“何时了还说风凉话?”
孟家大老爷都快变成了哀求:“一旦真让那行子引了灾,两家基业毁于一旦,你以为你家婆婆便不会骂你?”
胡麻道:“不会。”
孟家大老爷:“……”
胡麻慢慢道:“毕竟当年是你们孟家先向胡家下了手的。”
“胡家如今也是势微,你们还惦记着成仙,我们却是连活着都艰难,你也说了,胡家虽然也为十姓之人,但命重无福,居然人人都攥着个能致胡家于死地的把柄……”
“呵呵,如今孟家吓我一吓,我便把你们放回去,吃了这个哑巴亏,那其他八姓,也随时可以过来吓我?”
“……”
孟家大老爷慌忙道:“其他人不会……”
“闭嘴!”
胡麻低喝一声,慢慢道:“赌命就是赌命,胡家底子不如你们孟家厚,便不怕跟你们赌。”“我一条命,换了你与大奶奶,那就已经是赚了的,更何况还能再让你们孟家搭上那么多子弟的命?若是拼着没了胡家,把你们孟家也拉下了马,我怕是睡着了都会笑醒了。”
“更何况……”
他悠悠说着:“没了胡家,便也没了镇祟府,你们盼的石亭,那便继续盼着吧!”
“你……”
孟家大老爷被他这一番话,竟是说的哑口无言。
心里倒是突地想起了胡家人的狠劲,孟家出了个疯的,便已经让人惊恐,如今这疯的又忽然遇着了狠的,连他这等人竟也只觉绝望。
见到了火候,胡麻则又慢慢道:“况且,就算我想息事宁人,放了你们,灾已请出,也得收得回去才行了。”
“这……”
那孟家大老爷见胡麻的话口里有了松动,瞬间惊喜,慌忙道:“不会,不会,只要我们回去,便能压得住那逆子,用孟家血亲因果,将灾引回洞子。”
胡麻诧异:“还能引得回去?”
孟家大老爷惟恐他不晓得轻重厉害,说的再细不过,急急道:“这与请灾规矩相关。”
“十姓嫡系血脉,只要烧了香,鬼洞子里的东西便要出来,以血脉为债,先索请灾人,再捉福浅者,送灾路途愈远,请灾人付出代价越大。”
“先伤捧灾人,再伤及血脉亲族,如今我们将灾送了回去,伤的便是拜灾子弟,而不伤亲族。”
“唉,若论起来,我孟家能背得动老祖宗,也是请灾最上选,那孙家妖人,便一直缠着我孟家,可谁会搭理这些妖人?每请一次灾,代价之大,都难以想象啊……”
“可如今这十一路灾降世,但毕竟还未出界,只是箭在弦上,一旦出了地界,那别说孟家,再加上其他几家,也收不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