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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上的日子本就平淡安宁,只要钱花到位了,那些伺候的农妇都会尽心尽力,且清如隔段时间亲自送药,母亲的病虽没有好转,但也维持了现状,不会恶化,眼下是怎么回事?
她坐于塌前,拉着阿母的手,给她按摩僵硬的指节。
医者施完针,把她叫出去说话,说此次病因是药量少药效不济而致,问清如是否私自减少了药量,若长此下去,怕是危在旦夕。
医者走后,她将庄子上上下下巡查了个遍,最后发现,是阿母常服的药丸出了问题,颜色淡了,形状也小了一圈。
只有她知道,那是宫中特供,是她从居文轸手里乞讨交换来的,阿母吃了大半年都没事,怎会在这几天失了药效?
“我得进宫一趟。”她对落缨说,“我先给太子妃递消息,等她召见。我走后,你看住葛氏,书肆这边也先歇业。”
“会去很久吗?”
“不晓得。有可能很快就回,也有可能三五日吧”
“可五日后,陆公子就来咱府上提亲了呀!”
清如沉默,叹息:“随他吧。”
按照以往的惯例,太子妃郭氏召她进宫后,总会让她在偏殿住上一宿,第二日才肯放她回府,一是郭念云虽出身高贵,但并未出过远门,加之好奇心重,清如则成了她了解外界的窗口;二是她性子并不温良,交友甚少,还常与太子争吵,清如来了,也能说几句知心话。
她与郭念云的情谊,说不上多深刻,但却极为自然,身份高低并没有造成太大阻碍,可能因为她们都是武将之后,对一些繁琐规矩看得淡。
许清如入宫后很顺利地住了一日,趁时机成熟,她向郭念云求了个情,说皇宫内寺净慧寺很灵验,想去为病重的阿母抄抄佛经祈福。
郭念云一听,一时兴起,也要跟着去,还要引荐内尼惠灯,清如谢过,执意要自己去,几番劝说不下,刚要放弃,太子李淳却来了。
“殿下?”郭念云看见李淳的一刻有点惊讶,他已经一月多未踏足自己的寝殿。
想到这,郭念云想朝他撒撒气:“殿下监国,日理万机,怎还有功夫来臣妾这里晃荡?”
清如一愣,太子在监国,那圣上呢?龙体欠安还是依旧囚禁在舒王府?
“哦,听说你这里来了贵客,特来看看。”李淳瞧了眼跪在地上的许清如,“起来吧,此处不必拘礼。”
他继续说话,但话不是说给郭念云听的:“京中关于邕王的传闻越演愈烈,我已派人寻根溯源,等捉拿到始作俑者,定不会轻判。”
“传闻而已,不去理它便是,你越去管它,就传得越大,最后反而成真了!”郭念云回。
“成真了好啊,成真了好。邕王若能起死复生,我这个做兄长的第一个为他接风洗尘。”李淳边说边扶住郭念云肩膀,与她亲近。
郭念云没接话,只轻笑了下,毕竟是他先伏低,心里自然美。
清如趁势作礼告辞,出了太子妃的寝殿。
去往禁苑的路并不远,由宫城往北,出了宣武门右拐便到了。
这里驻扎了皇家禁军大部队,建有好几座大型亭台楼阁、水榭园林,是守卫皇宫的极佳战略缓冲要地,更是皇帝臣子们近处出游行乐的好场所。
居文轸就住在这里,表面上看清闲自在,一般情况下不会随意见人,但其实人家想要做皇宫里的卧龙。
“大统领,是清如做错了什么,惹您生气了?”
“算你有脑子。”居文轸居高临下坐卧胡塌上,翘起一条腿,半眯着眼,听乐伎弹琵琶。
他抻腰,挥手屏退左右乐伎,朝清如勾了勾手指。
清如走近两步,微俯身,听他训话。
“丫头啊,别气,听我给你讲。”居文轸坐直了身子:“你阿母得的是不治之症,大秦的药也只能维持多活几年,何必费心思医治呢?”
清如闻言,扑通一跪:“哪怕只有一天,我也要坚持为阿母治病,就算用我jsg的命做药引,我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