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佑城让景策买来凉米线,安全起见,他们并未出去堂食。
等到日头升起,一行人收拾妥当,准备出发之时,才发现长街又是另一番热闹景象。
清如好奇,怎么这么早,这些居民就出来活动了,难不成滇国百姓不喜睡懒觉?还有好些个店铺、卖货小车也都开张了,再看他们卖的东西,有灯笼、红绸、彩线、香烛……
整条街的人都在挂灯笼、扯红绸、采买各色节日之物。不一会,街上喜气红火,一扫昨晚被神花教“阴魂”大闹一场后的混乱颓破。
按理说,昨夜中秋已过,欢庆渐入尾声,可人们现在这么大张旗鼓地重新布置什么呢?
正犹豫,李佑城却先踏上马车,很自然地递手给她,笑道:“还呆着做什么,不想走了?”
清如摇头,指着远处:“这又是什么勾当?”
他顺着她的方向看了看,亦摇头:“不知。”叫来景策:“去打听打听。”
没多一会,景策过来回话,只是这几步路走得踉踉跄跄,险些摔倒,到了李佑城跟前,神色依旧慌乱。
景策是李佑城身边最贴心的侍仆,办事周到得当,心思细腻缜密,清如很少见到他处事慌张。
“校尉,不好了。”他喘着粗气,声音低哑。
李佑城遂下马车,与清如并肩,听他细说。
“属下刚才一连问了四五个滇民,他们都说……都说……”
“都说什么?”李佑城感觉不妙,暗自瞟了眼清如。
“都说中秋一过,很快就是二王子大婚之日了,王廷早早就告知滇国全境,家家户户挂红灯笼,系红绸,燃香烛,以示普天同庆……”
景策说着,又看向许清如,面露难色。
清如不解,问:“这不正好吗,合了咱们的意,我们今日便可入宫,将证物呈给滇王。”
景策嘴角扬了扬,但终究没笑出来。
“你只管说,不必隐瞒。”李佑城明了,这种情形他不是没有想到过。
景策顿了顿,只好从命,道:“这滇国二王子已经将大顺的和亲公主,也就是准王妃安置在王宫里了,听说王妃正在学习滇国礼仪,大……大约七日之后……完婚。”
众人无声,蹊跷的事情就这么顺其自然地接踵而至。
李佑城转身,握住许清如的手腕,她被景策这番话惊住,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见她没反应,眼睛依旧失神盯着地面,李佑城二话没说,把她横抱起来,拢在怀中,踩着杌凳,一步一步上了马车。
稍后,隔着马车窗帘,吩咐道:“启程,一刻都勿要耽搁!”
017。线偶
日头从崇山峻岭的雾气中跳脱出来,冲破晦暗晨曦,带来天朗气清。
秋日碧霄,长空飞鸟,总能让人想到山高海阔,恣意人生。
许清如放下纱帘,回身坐到靠窗的位子上,外面山高谷深,车马粼粼,这场景似曾相识。
就在前不久,她也是这样坐在马车里,掀帘望外,那时心无旁骛,以为摆在自己面前的,是一片坦途。
她无奈一笑,摇头道:“真没想到,我竟然成了一无是处之人。”
看向李佑城:“李校尉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若我真的被人耍了,就算去到那王宫,也是送死,不仅帮不了你,还很可能牵连你,拉你做垫背。”
她此言不虚,走了一个多时辰,两人一路无话,心里盘算什么,彼此也大致清楚。李佑城这几日对她虽照顾有加,可毕竟戒心未除,他言语里、行事上还提防着她,她是看得出来的,很多细微末节只装作不知道,未说破。除了曼陀罗一事,她实在觉得委屈,才对他发了火。
在他面前,自己表现得懵懂听话,但却无比谨小慎微,这也是一种自保的方法。她希望两人可以相安无事,希望李佑城能够一直护她到达王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