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这一天又是受伤又是逃命躲藏的,早已累得不行,她看着达达利亚露出来的那半张脸,渐渐开始犯困起来。
最后,她趴在他的床边,也跟着一起睡了过去。
荧睡着睡着,忽然感觉趴着的地方震动了几下,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达达利亚挣扎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急忙伸手想去按住他,没想到还没碰到他,就被他反过来单手制住了。
“——你是谁?”
达达利亚手劲很大,他死死地扼紧了她的脖子,仿佛她再不回答就要立刻置她于死地。
荧刚要开口解释,突然转念一想,他现在眼睛被纱布缠住看不见,应是认不出自己的。
她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话:“我是,负责看护您的…护士。”
她话都还没说完,他便松开了手。
“咳咳…咳咳咳……”荧剧烈地咳嗽着,她眼泪都流出来了,差一点以为自己要被他掐死了,但她居然完全生气不起来,心里那一点愤怒委屈的情绪被看到他醒来的安心与喜悦盖了过去。
“抱歉…我没认出…嗯,我不知道你是护士。”
达达利亚用那只没有输液的手摸索到了她的背上,轻轻拍着帮她顺气。
他这一安抚,荧心中的那点委屈又重新涌了上来。
自黄金屋一战,他就没有对她下手这么狠过了,她几乎都要忘了他对待敌人的时候是多么冷漠残酷。
“咳…我没事。”荧努力压下心头的委屈,现在她对于他而言就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他这种态度也不奇怪。
“…这是哪里?”达达利亚的声音还有些沙哑。
“长官,这里是医院,”她换了副温柔的语气,“我是愚人众派来负责看护您的护士。”
她决定扮演好愚人众随行护士这个设定。
只要在达达利亚拆纱布前逃离这里,就不会有人知道导尿管到底是谁插的了!就算事后他想要追责也找不到人!
总不能像王子寻找灰姑娘那样,拿着导尿管挨个让人试手法吧?
她可不想让达达利亚知道这事是她干的,万一他恼羞成怒喊来门口的愚人众捉她怎么办?就凭她干的那些事,这回要是再落「博士」手里,怕是有去无回了。
没人会知道她曾经为他插过导尿管!她要让这个黑历史永久地烂在自己的肚子里!
要不是顾及到身旁有人,荧简直要为自己的天才计划吹一声响亮的口哨。
“…愚人众的护士?”达达利亚怔了怔,没再继续追问下去,“我想喝水。”
荧立刻殷勤地端来水,怕他弄湿床单被褥,她还贴心地将水杯喂到了他的嘴边。
反正他也不知道是她在身边伺候,她就勉为其难地对他温柔些吧。
“唔…!”达达利亚突然轻哼了一声,纱布下方的颧骨微微发红,他的手伸进了被子里,“…什么东西?”
他似乎摸到了什么,面色愈发古怪了起来。
“你别乱扯啊!小心弄坏!”她惊得一下子跳了起来,按住他的手,“是…是导尿管!”
“…嘶,”达达利亚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没发火,情绪相对稳定,他有些尴尬地用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怎么把它弄下来?”
她怎么知道?!昨天光是把这鬼东西捅进去就废了她无数的脑细胞了!
见她沉默,达达利亚只好自己摸索床头的呼叫器试图自救。
“你、你干什么!”荧惊慌地抓住他伸向呼叫器的手,急得整个人几乎扑到了他的身上,“我帮你拔!我帮你拔就是了!”
“…你会吗?”虽然隔着纱布,但她能想象到他质疑的眼神。
“…我会,”她怕引来院方的怀疑,插拔导尿管可是每个医护人员的必修课,她就算不会也得必须会了,“长官,您先躺回去。”
达达利亚半信半疑地躺回了床上。
“长官…您能不能先不要看我?”他一直盯着她看,她下不去手扒他裤子。
“护士小姐,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达达利亚无奈地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