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空还要再交待些什么,荧在他开口絮叨之前打断了他。
哥哥再念下去今天还用不用出门了。
空看起来还是有些不放心,她只好主动牵住了他的手:“你要是不嫌丢人的话,就这样牵着一起走吧。”
空一直下垂的嘴角这才露出了些笑意:“嗯。”
她被他看得脸热,只好催促道:“好啦快走啦,再不出门你那小秘又要怀疑我教唆你旷工了。”
“…你的好同志知道你这么叫他吗?”
空拿她没办法,他握住门把手,催动体内的力量解锁。
…原来是用这种方式来开门的吗?
确实,她原本的力量被天理维系者封印,从四神那借来的元素力也被空彻底清除了,用这种方法来锁住她最简单有效,除了他自己的力量,没有什么能打开这道禁制。
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门的另一端,衔接着的是那片熟悉的因提瓦特花圃。
荧回头看向他们刚才出来的地方,是那个停放过她身体的宫殿,也是空曾经在坎瑞亚王庭的住所。
只是,它们都已面目全非,早就破败不堪。
用断壁残垣来形容更为贴切。
不变的只有那一片片的因提瓦特,花儿们不知是不懂亡国的悲痛,还是在强颜欢笑,依旧兀自在那自由生长。
与做好万全准备后毅然赴死的白夜国不同,坎瑞亚的覆灭,无人能在这场浩劫中幸免于难。
这个地方荧虽然在梦境中见过,但亲自踏足还是第一次。
恍惚间,她似乎回到了那一天,她被哥哥从沉眠中唤醒,两个人在逃离提瓦特的路上被天理维系者拦截,拆散。
察觉到了妹妹的颤抖,空紧紧握住她的手:“…别怕,有哥哥在。”
他语气坚定,仿佛只要他牵着她的手不放开,他们就再也不会走散。
怕?不,她不害怕。
她是在愤怒。
这个国家,像个错误一样被人用橡皮擦残忍抹去,只留下白纸上的痕迹在无声哀嚎。
多么荒谬,多么冷漠。
在空例行公事召见部下时,荧钻进了他的书桌底下。
她还不知道该怎么与渊上以外的教团成员相处,逃避虽然可耻,但管用。
“地上脏……”
空没能拦住她,只好放任她跟条大狗般地蜷在自己的脚边。
明明是深渊教团,汇报的工作内容却枯燥繁琐到和月海亭如出一辙。
类似传送网络遭到破坏线路故障,遗迹守卫能源回收工作进度,内部物资的消耗情况,就连哪堵墙塌了都要汇报一番。
荧枕着空的膝盖,听得直犯困,连续打了好几个哈欠。
这就是哥哥日常的工作吗,她还以为他不是每天派深渊法师去四处安营扎寨,就是让深渊使徒去抢人家东西。
她偷偷扒着书桌的边沿,从空怀里探头向外张望。
嚯,满屋子的掉落材料。
深渊咏者在她眼里长得都一个样,其中红色的那只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好战友渊上,万一认错人就尴尬了。
空手里拿着某个深渊使徒刚呈上来的文书,他神情专注而严肃,不时轻轻颔首回应部下的报告,一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装得倒是挺正经,屋里站着的那些使徒咏者知道他此刻怀里还藏了人吗?
她看得无聊了,顺着空的膝盖又滑了下去。
空用另一只手在书桌底下悄悄摸了摸她的头发,示意她乖乖不要乱动。
…当她是狗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