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棠勒住缰绳,那马儿就停了下来,早有侍卫太监候在此处,七手八脚地就有些苍白的季宴淮接了下去。她侧头见着他过于苍白的脸色,觉得有些不对劲,若是只有胳膊处的伤口,他会虚弱至此?眼见那太医过来,她翻身下马凑过去,“殿下胳膊上的伤口我已经简单处理了,你们快检查他身上是否还有其他伤口。”孙太医闻言,也没空搭她的话,只连忙吩咐将人抬到屋里。棠棠心中担心,也连忙跟了上去。将季宴淮安置妥当,见他胳膊果然处理的得当,孙太医便也先去处理他身上其他的伤口。将他衣服一脱,她这才发现,这人又骗了她。他背上横着几道可怖的抓痕,腰侧还有一个血肉模糊的齿痕。难为他将伤口护得那般仔细,竟没叫她发现,还有心情靠在树上和她说笑!这人实在可恶!“你是清嘉?”永安帝在一旁正皱眉瞧着榻上的季宴淮,余光突然瞥见一张焦急的脸,抬头去看,就见一个粉衣少女在一堆太监宫女之间,因她今日穿的颜色与宫女衣裳颜色相近,他刚刚进来时竟没有瞧见。棠棠抬头,眼泪盈在眼眶里,看人有些模糊,可在此处能穿黄色的衣裳,只有那一个人。她慌忙跪下,“回陛下,是的。”永安帝原有些不悦,可瞥见她手背上红肿一片,突然想起,自己儿子是她带回来的,便缓了神色,“你先下去吧。”棠棠虽有些担心,可皇帝都已经开了口,便退了下去。刚一出去,便被候在门外的秦筝捉住。秦筝原是生气的,还想着一见到棠棠就出口斥责她,可一瞧见她手背上大片的红肿,也只剩下心疼了。“疼么?”秦筝轻轻碰了碰,抬头问她。棠棠看着秦筝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柔声安慰,“姐姐,不疼的。”突然,她一躲,对上秦筝的眼神,抬手在手背上挠了挠,小声补充,“只是有些痒。”秦筝瞪了她一眼。棠棠便抱着她的胳膊,将头搁在秦筝的肩上,轻声哄了哄。正与秦筝说着,突然瞥见站在不远处的宋辞,只是他此刻看起来有几分落寞,全然不像她前几日见到的那般风姿。“姐姐……”棠棠迟疑开口。秦筝对上宋辞的眼神,只漠然垂下了眸子,“去旁边给你处理一下手吧。”两人相携而去,只留下两道纤细婀娜的背影。“这清嘉县主到底是个什么运气,凭白得了一个县主称号也就罢了,今日居然又救了太子……”一个身着紫色华服的夫人见两人走了,悄声与旁边的人说着。她虽压着声音,可此刻安静,倒让人听得清清楚楚。闻言都忍不住瞥向那道纤细的身影。太阳渐渐偏西,金色的阳光铺在山林之上,此刻又起了风,枝叶簌簌而响,将阳光晃出层层涟漪。紧绷一整天的众人此刻被风一吹,也松快了不少。一声细碎的响动。那紧闭的房门从里面被打开,王海甩一甩手中的拂尘,搭在臂弯之中,客客气气,“殿下已经醒了,今日辛苦各位了,请回去歇息吧。”棠棠闻言,松了一口气。左右此刻也见不着他,便随着众人一同回了自己的住所。今日坐了一天,淑妃只觉得腰酸背痛,刚一坐下,几个小宫女就跪在她身旁,轻手按了起来。她舒服地叹了口气。“娘娘……”华姑姑突然从外面进来,一脸为难地看着她。淑妃挥了挥手,一旁的宫女便垂首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怎么了?”淑妃蹙眉,瞧着华姑姑的神色,她心中升出一丝不安。“是,是王爷,听小栗子说,殿下回到屋中发了很大的脾气,将东西砸了一个遍。”华姑姑道。“他这又是做什么,太子没事值得他发这般大的脾气?!若叫陛下知道了,他还有好果子吃!”淑妃气极,抓起旁边一个瓷杯就要掷在地上。“娘娘……”这王爷性子不就是与娘娘一般么,一有个不如意便摔东西,可这话她可不敢说,只能轻声提醒。淑妃瞧了一眼外面,呼了一口气,将茶杯放了回去,“到底怎么回事?”“据小栗子说,今日王爷心情一直很好,可自刚刚王海在殿外说太子殿下无事之后,王爷便气得回去摔了东西。”华姑姑低头道。平日里洲儿虽有些蠢笨,可也不是这般沉不住气,今日是怎么了?想到白日里,陛下和太子忽然闯进西边的密林,洲儿并未跟着一起去……淑妃猛地站起身,脸色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