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过去,他们跳水了!”赶过来的水匪听见动静,高声喊道,连忙朝几个护卫追了过去。余下几个水匪见此处没有多少护卫,便想把此处作为突破口,停了小船,就要从底舱攻上来。棠棠被众人护在身后,心中突突直跳,随手在一旁捡了木棍握在手中。索性,留下的水匪数量不多,汪叔与几个护卫十分利落地就两人解决了。卫所的人还未赶到,可客船上剩下的护卫也不多了,那水匪越来越兴奋,想来是撑不了多久了。棠棠略一思索,便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汪叔。“姑娘会水?”汪睿看着小姑娘在夜里异常明亮的眼睛,觉得有些惊讶。“会的。”棠棠点头。他们是不能在船上待太久的,可刚刚已经被船客发现了这里的小船,这会儿都争先恐后地往船上去了,甚至为此大打出手,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乘船过去已经不是一个好的办法了。汪睿看着一旁的闹剧,点了点头。便带着一行人又从底舱绕过去,去了另一边。“姑娘,您真的能行么?”汪睿看着微微晃荡的水面,又大致估量了一下到对岸的距离,有些不放心地问道。棠棠肯定地点头,以前在桐花村,她可是泅水的好手,这般距离,对她来说还是比较容易的。汪睿见她那般肯定,也不再多话浪费时间。虽是夏日,可夜里的水仍十分冰凉,身上衣裙紧紧贴在身上,有些不舒服,可棠棠不敢多想,只屏息往前。突然,腰间一紧。想起刚刚那些水匪,她头皮发麻,奋力挣扎了两下,可那手紧紧禁锢在她腰上,棠棠发了烧,额头又受了伤,本就是凭着一股力气强撑着,此刻被水匪逮住,惊惧之下,小腿一阵抽搐。口鼻中猛地涌入了冰冷的湖水,让她脑中忽地一阵空白。腰间的手似乎松了一下,还没等棠棠庆幸,下一刻又重新覆了上来,只是这回要温柔得多。心肺似要爆裂开来,棠棠眼中也充了血,只以为今日要死在这里,身子忽地一转,随即一抹柔软覆在了她的唇上。窒息的感觉终于消失,她这才睁眼去看。季宴淮面目沉静,乌黑的长发顺着水流四散开来,宛若云中谪仙。棠棠忽地记起从奉新回京途中遇刺那回,他也是这般落到水中,只不过那时他唇色虚弱,分明是不会水的模样。“咳咳……”两人猛地从水中冒出头来,棠棠顿时咳得撕心裂肺,扯着额头上的伤口都隐隐作痛。湿透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被夜里的风一吹,她竟忍不住打了一个颤。季宴淮自己也浑身湿透,无法将衣裳脱下给她取暖,只能弯腰将人抱在怀中往一旁茂密的芦苇丛去了,用地上已经干枯的芦苇铺的厚厚一层,才将人放在上面。河边风大,吹得芦苇丛簌簌作响,棠棠咳过之后,抱着膝盖坐在芦苇上,瞧着远处那几艘大船,火光冲天,兵刃相接的声音随着风隐隐传来。情意听动静,应当是卫所的人赶到了。那船上的船客,应当没事了吧。棠棠松了一口气,也不知红杏与绿苹怎么样。“我们怎么回去?”棠棠回头看身旁的人,刚刚跟在她身后的护卫应当是被那水匪冲散,此刻也不见踪影。“等会儿。”季宴淮道。月亮高悬,淡淡的月色从高天顺流而下,芦苇叶上像是结了一层薄薄的霜,泛着冷意。对面的那张脸,也异常苍白。棠棠心中一悸,连刚刚心中生气他骗了自己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了。她撑着身下的芦苇,往他身边挪了挪,猛然闻见一阵血腥味儿,“季宴淮,你怎么了?”他没有搭话,只是伸手在她头顶揉了揉。额角的伤口似乎更疼了。她轻嘶了一声。“你怎么了?”棠棠额角上的血迹早就在水中被冲了一个干净,碎发又恰巧将伤口遮住,所以刚刚他将她抱上来时,并没有发现那个伤口。以为是刚刚在水下,那水匪伤了她,不由得有些着急。可刚刚还凑在自己跟前的姑娘却并没有搭话。季宴淮又急急问了一声。她仍旧没搭话。朦胧的月色下,她白皙的脸颊只余一个模糊的轮廓。“呵。”他有些无奈地轻笑一声,反应过来她这是生了气。刚刚她问自己,因着不想让她担心,这才没说,谁知道这姑娘这般执着。“来时我不小心受了伤。”“哪里?”果然,她开了口。虽硬邦邦的,季宴淮心中却十分柔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