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梦到刚上重山,渡苍给她桃花糕时的情形。
虽说跟着师尊去了重山,但仍旧没有一点活着的欲望,不搭理任何人,每日如同行尸走肉般度过。那时候的渡苍,拿着桃花糕,一次次问她吃不吃糕。
睁开眼时,天色渐黑,身上盖着一披风,身旁也多了一人。
栖迟偏头,便与渡苍目光相对,“怎么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很香,就想着让你多睡会。”渡苍在屋内时,便注意到栖迟的异样。见她想自己待着,便也任由她。一直到将事情弄明白,才来寻她。
“江伯那边,怎么样了?”
“白师兄他们正在劝说江伯带着江弄影去雾外山。”
栖迟伸了个懒腰,在对方知道有两人逃脱的情况下,去寻求大宗门庇护,也是一个选择。
“还说了什么吗?”栖迟问。
“关于我受伤一事,江伯也说了。因是在画中,画中人的修为源自自身。那人最初是与秋寒缠斗,修为便是金丹。对象一旦变成我,也随之变成化神。”
“不管怎样,你都是受伤了,还是重伤,差点人就没了那种。”栖迟不满道。
“以后一定不会再让你担心了。”渡苍再次保证。
“说话算话。”
“说话算话。”渡苍重复。
两人并肩坐着,周围还有鸟雀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你说,江城主这样做,值得吗?他明明也能躲进画里。”栖迟双手抱膝,头埋进膝盖里,声音有些低。
江明叙在最后一刻,还有能力去改画,让如今砚州城所有人都劝说江弄影不要出城。那进入画中,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们不知道在那最后一刻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无法体会江城主当时的心情。可他一定是做了他当时认为最正确的选择。”渡苍正视前方,正巧看到树上鸟窝中,成鸟正在给幼鸟喂食,“他既选择了在最后一刻抹了女儿的记忆,给女儿造出这一方安全之地,那对他而言,便是值得。”
“可他这样,就活不了了。”
“但他希望好好活着的江弄影,如今正快乐地在院子里玩耍。或许这对于他来说,才是更重要的。”
“他是一位好父亲。”
两人回到院落时,江伯已同意去雾外山。
他明白躲在画中只是权宜之计,从新的砚州城内处处破绽来看,族长也并不打算让江弄影一直活在画里。只是等着她成长,看出一切后,让她自己选择罢了。与其继续躲在画中,不如赌一把,赌这几人能保护好江弄影。更何况,其中一人还有族长所赠的墨丹砚。
至于江弄影,只需告诉她要出城,她便兴高采烈地去收拾东西了。
几人带着江伯和江弄影,下了山,在客栈接到小白后,再去城内找到流述与秋寒一行人。简单陈述后,就在江伯的带领下,出了砚州城。
刚一出城,白洛川几人的弟子令牌纷纷亮起,均是雾外山来信。
“悬清长老,已在砚州城。”白洛川看着弟子令牌上的消息,略微一惊。但转念一想,他们几人进入封闭的新砚州城后,也失去联络。雾外山会派长老前来,也实属正常。
“连钰也来了。”叶盏萤补充道。
“这可真是大阵仗。”宋期声继续摇晃着那把折扇。
栖迟将渡苍拉到一旁,附耳道:“我们先不回去,去把你的毒给解了。”
“我没事,这些都是小事。”
“不行。”栖迟瞪着他,指着正在和江弄影玩闹的小白,“待会我就让小白咬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