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他们就找到了缝皮针和羊肠线,带着某种迷之敬意,乖巧地交到黎明手上。
——穆塔那条问密码怎么和魔方对应的消息就是这时候发过来的,黎明正满手血水地对着那滩胚胎碎片奋战,蹲在手术台边顶着那死胎凝视的“目光”,把它的心肝肚肺、手脚脖颈往一起缝。
而且,万幸,虽然外形明显是舞枪弄棒、不爱红装爱武装那一挂的,但黎明缝东西的手艺其实相当可以。
“零”毕竟是个特种得不能更特种了的部队,军人的动手能力自理能力那必须得强。
以前她听见过好几回手下那些男兵开玩笑说“干咱们这行,除了生孩子实在不会,其他啥都得会点。”而作为一个女兵,她连这个“除了”都没有,啥技能都属于或许没多专业,但凑合能用。
甚至于,当年穆塔刚被收养的时候,因为他那身夜离圣子的衣服实在华丽得过于不适合过日子穿了,组织驻地又没什么服装店,穆塔的第一套四季常服全是她拿自己的旧衣服裁裁剪剪缝缝地改的。
后来时不时的,有闲暇有兴趣有灵感,她也没少给这个漂亮弟弟裁布料做些乱七八糟的衣服鞋袜、手链头绳。
——哪个小女孩没有个喜欢打扮漂亮娃娃的爱好呢?
更何况她这“娃娃”不但绝美还是活的,不光随便摆弄,还会捧场,不管新衣服丑得多没边都一脸清澈认真地说喜欢,还冲她笑,还脸红。
要不是家学渊源、志向早定,黎明都怀疑自己能因为沉迷这真人3D换装游戏而被锻炼成一个专业裁缝。
总而言之,有这种基础,尽管缝布和缝肉完全是不一样的手感吧,但只要克服了心理上冲击,缝合胎儿这件事儿,对黎明来说,难度还真算不上很高。
看着队长姐姐——是的,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艾文雅和安宁都已经下意识地把她当成三人小分队的队长了——无比淡定地飞针走线,进度稳步推进,针脚甚至还堪称细密工整,旁边屏息围观的两人顿时大有一种“这把稳了”的安全感,看得一脸敬仰。
就在黎明埋头干活的这段时间里,其他几组汇报情况的消息陆续发了出来。
旁边闲着没事只能加油的两人连忙把消息一条条点开,递给黎明一起听,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帮忙。
[1-1邓爱民:
我们组这一阶段进入的是一间狭小黑屋,没有门窗,堆满了各种杂物,像个地下仓库。
一开始我们只能借助手表的光照亮门口一小片区域,受规则限制无法深入。门口架子上有一捆蜡烛,但没有引火之物,需要用到上一阶段的卧室床头有个打火机。
万幸方小凡心细,刚才顺手把打火机揣兜里捎上了。我们要是折回去拿,就得跟后面追的女尸对上,估计得出伤亡。
你们大家也都注意点这方面,要是看见什么能随身带到、看着可能有用的小道具,就都先拿上,后面的阶段搞不好就得用。
我们组这一阶段没有下一扇门,只有一个箱形锁挂在对面那堵墙上。锁箱上的谜题破解出来之后是“我的解脱”。
我们进来的那扇门内侧这边全是小女孩的血手印,位置很低,就像是跪在门前哭喊拍门时留下的一样。
这间屋里墙上全是狂乱的血字,写的都是“放我出去”、“好黑,我好怕”、“不是我害的”、“明明我也受伤了,为什么这样对我”、“好痛”、“爸爸妈妈”、“为什么不爱我”……这一类的。]
——从这种种迹象不难推测,石招娣的父母非但没有好好治疗她脸上的烫伤,甚至还迁怒她没照顾好弟弟,害弟弟受伤,于是作为惩罚,把她关进杂物间“反省”了。
[至于“我的解脱”是什么,我们搜了一圈之后发现,这里所有个储物架都扑了一层灰尘,但其中一个架子角落有一个圆形的区域是干净的。看起来就好像那里曾经放过什么东西,又被拿走了。
我们拿这屋里所有底部是圆形的东西去比了一遍,发现只有两样东西形状吻合,一个是沐浴露,另一个是杀虫剂。
那个沐浴露是婴幼儿配方,防误食的,肯定无毒。我们就拿了瓶杀虫剂塞进锁箱里,然后锁就开了,那面墙上突然凭空出现了一扇新的门。]
——一号组虽未言明,但他们很显然是想到了,作为一个无力反抗重男轻女原生家庭的女童,石招娣所谓的“解脱”,几乎就只能是自尽身亡,逃离那个家庭。
而且他们后面追杀着的那具无敌状态的女童尸体,拒他们之前说是面部黑紫浮肿,无法辨认面容,也的确像是服毒而死的模样。
[1-2方小凡
再补充一点,我们也找到了奇怪的外语书。
有几本是毛国小说,双语的,一行毛国话一行汉语相间,互相对照着。
还有一本是《旅行棒国语实用会话》,是棒国语、注音和汉语翻译相对照的常用语句,跟顾北刚才提到的他们二号组那边找到的斯潘语书很类似。
现在已经有两组出现奇怪的外语书了,五组那边还出现了夜离族古文字,现在看来肯定不是巧合,但我现在对为什么出现这些玩意儿毫无头绪,诸位集思广益一下吧。]
方小凡所言不虚,这的确很奇怪。
如果说一个教英语的老师桌子上出现斯潘语书籍还有点合理性,比如在专业之外学个第二外语什么的,那一个能给女儿起名叫“招娣”这种文化水准的家庭,地下仓库里出现外国小说和出国旅游工具书,这未免也太突兀了。
“还有更奇怪的。——学毛国话的和学棒国话的至少在国内还常见点,我们这儿也发现了两本外语书,它居然是尼珀语和维南语的。”
下一条消息里,4-1杨柳岸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