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脆皮法师,身体素质又不好,你还学会抽这烟了?——是不是没人天天盯着你,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
黎明半开玩笑半教训地用拿烟盒在他脑门上轻敲了两下,然后直接把烟盒揣进自己的裤子口袋,不容置疑地通知他:“没收了。”
“躺好,睡觉。睡到系统惩罚过去、这对翅膀彻底消掉。睡好了咱俩再聊。”
她推着穆塔的额头把人按回去躺好,指尖点点他外眼角的花纹,像个大家长一样自然而然地吩咐,说完便起身要走。
然而别说迈步了,站都还没完全站起来,就感觉腰后一坠,整个人都被拽了回来。
“……我错了。”
被无限世界针对、此刻依旧受着折磨的人抓着她的腰带,清澈漂亮的眸子里全是不安,好像怕她是真生气了,要把他扔开不搭理他,急急地又重复了一句:“真错了。”
唯恐光认错还不够,眼巴巴地看着,又小心翼翼地尝试卖惨:“……好疼……唔。”
说着还煞有介事地故意哼唧了一下,满眼都是可怜兮兮的哀求:求你了,别生我气,别走……
尽管知道这是故意卖惨,这人对疼痛的耐受力惊人地高,但看着他那苍白着的脸颊和几无血色的唇瓣,黎明还是毫无疑问地心疼了。
“天地良心,我就是去刷个锅洗个碗……可见咱俩是六年没见了哈,我怎么感觉你对人际沟通的理解能力宛如逆水行舟,它还不进则退了呢?”
她认命地把刚拿起来的空奶锅放下,重新又坐了回去,把揪着她腰带不放的那只修长漂亮的男人大手拉到前面来搭在腿上,伸手蜷起四指拨弄着他的脸颊安抚。
“我刚才哪句话听着像是真生你气了,嗯?逗你玩呢,这都听不出来?”
“行行行,好好好,长得好看的人有资格粘人,有资格无理取闹。——让挂在锅上的那点粥结嘎巴去吧!我就在这坐着,坐到您老人家睡着再去刷它,好不好?”
听见她这样说,穆塔那清澈得什么都藏不住的眼睛里那股不安和怕被丢下的焦虑才平复下去,取而代之是单纯到有点傻气的满足与欢喜。
他垂着鸦羽小扇一样的长睫毛,侧头将精致得近乎完美的脸主动怼进她掌心里蹭蹭,这才放心地闭上眼睛。
“你就恃靓行凶吧,啊。”
黎明不禁莞尔,顺手捏一把他的脸颊,小声嘀咕。
穆塔当然听见了,装作没听见,但脸却不由自主羞赧地浮起一抹桃粉。接着便做出一副寻找一个更适合靠睡觉把惩罚时间熬完的姿势状,闭着眼往床里边挪了挪,把黎明也拽过去,然后蜷起身子,像搂着宝箱睡觉的巨龙那样,把姐姐盘在中间。
黎明说到做到,靠在床头陪着他,含着一抹不自觉的浅浅笑意,抚摸着他摊在枕头上的、乌黑绸缎般的长发。
直到他的呼吸重新变得绵长,她才渐渐敛起笑意,转而微蹙起眉心,陷入难有结果的沉思——
所有一切,都仿佛阔别的六年仿佛不曾存在过,终于再见,现在的穆塔和以前一模一样,什么都没变,依旧还是六年前的那个他。
依旧是这么粘人、乖巧、澄澈、毫无保留地信任着她,也依恋着她……
可既然如此,六年前到底是因为什么,他会突然离家出走?!
就算这六年的杳无音讯都能用当初离开后便意外被卷进了无限世界、在这里又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联系来解释……可无限世界的随机入口从来都没在“零”的驻地附近出现过,那天他本该要去执行任务的地点附近,以及去往任务地点但路途上,也都没有。
能有机会被卷进来,就说明他确实是主动离开了……
可是,这样的穆塔,他怎么可能主动离开她?!又怎么可能明知她会担心还不告而别,没提前给她留下哪怕一句话?!
——她找不到合理的答案,并且有种愈渐强烈的直觉,觉得有什么脱离掌控的事情正在发生,而且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