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想,你这会儿已经死了。”
谈不上威胁,黎明用陈述事实的口吻轻声说。
胸膛抵在墙上,石星余不敢乱动,只微微颤抖地喘息着,竭尽全力想让脖子离锐器远一点,微张着因惊吓而灰白下去的嘴唇,似乎想说点讨饶的话,却又不知该怎么说。
倘或易地而处,她自问不会也不敢放过一个在副本第一天就背后动手想杀自己的人……
——然而下一秒,黎明却松手了,还向后退了半步。
她立刻转过身,将脊背紧紧贴在墙上,紧绷着身体颤抖着质问:“你,你想干什么?”
那虚浮尖锐的声音外强中干极了。
她完全不敢相信眼前这个人真的打算放她一马。
惊惧在心底越发蔓延,看着眼前战斗力强得离谱的人,她只能联想到反复把猎物按住再松开把玩折磨的猫。
而她就是那只耗子。
太过悬殊的搏斗技巧让她自知反击毫无意义,更无处可逃,只能徒劳地梗着脖子。
“500魂币的确很诱人,能治疗几次致命伤了。所以虽然我绝不认同为了支线任务这种并非迫不得已的原因杀人谋利,但看在你还只是未遂的份上,姑且可以原谅一次。”
黎明像擦枪一样摩挲着手中的烛台,心平气和地表态。
“不过,我的体谅是有限度的。如果接下去你再对我出手,或是在副本怪面前搞小动作害我,我会立刻杀了你。”
她自始至终没有高声,语气是陈述事实的坦诚与平淡,却让石星余本能地感受到一股无法忽视的威压。
被扭过的关节余痛犹在,颈侧皮肤上也仿佛还有被尖刺抵住的凉意,一切都让她真切地明白,这绝非妇人之仁,而是强者的自信,眼前人确有说到做到的能力。
这时黎明抬起眼来直视她,温和的神情随之冷肃下来,抬手用烛台尖端一指旁边的沙发,换上命令般的语气:“现在,坐到那去。”
“抬头,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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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现实中到底是干什么的啊……
坐在矮沙发上,半是被迫地仰起脸接受居高临下、似能直接洞穿心臆的逼视,石星余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出这个疑问。
松软的皮质沙发明明很舒适,但她总觉得自己此时像一个被固定在铁椅子里接受讯问的囚犯或者战俘。
而且,莫名地,哪怕内心相信这个人说了放她一马就肯定不会突然暴怒取她性命,也已经踏实下来谈不上恐惧,被这么盯着,她就是鼓不起一点抗拒的勇气,也生不出隐瞒的念头。
那种被强大武装起来的直白坦荡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染力,令她对此人的来历颇为好奇。
但她理所当然地没有问出口。
“为什么要杀我?我不记得我和任何石家人有仇。”黎明抛出第一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石星余摇摇头。
“我和你的确无冤无仇。我要杀你,单纯是因为我看了傲霜的日记……”
“前些天她日记里写说‘殷凌霄知道真相了,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知道今天你也受邀来这个宴会,她很恐惧。”
“于是我就想,与其担心你害她,不如先下手为强,趁你对我没戒心,替她把你杀掉。”
“不过我也不知道她说的被你得知的‘真相’是什么,这只是我的支线任务……按理说,你自己应该知道?”
——作为替妹涉险的“殷凌空”,黎明显然并不知道。
也不知“自己”这个妹妹凌霄到底是没来得及说还是有意对殷凌空这个胞姐隐瞒。不过身处副本,又到处都没看到手机一类的东西,她此刻显然也无处求证。
不理会石星余反客为主的反问,从她的眼神中看看出她不敢撒谎,黎明直接甩出下一个问题:“你和梅傲霜,什么关系?我是说,副本人物的关系。”
“她是我爱人,女朋友。”